暂且不管川蜀之中因为李氏牵连,产生了各种震动,辞职甩袖子的勇气是不是梁娘子给的,单说在凛冬来临之前,汉中的张则,就像是一个在赌桌上输光了所有的现金的赌徒,正在红着眼,琢磨着不知道是要将自己的胳膊腿押上去,还是将身边的妻儿老小押上去。
不要指望赌徒在红眼的时候还能有人性,也自然不能指望着张则能够自愿投降。旁人投降了,顶多就是胁从,多少能减轻一些罪责,而张则自己清楚,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可再搏一把?
阳平关投降了。
在火神石炮的攻击之下,只能一遍遍的捡肥皂被推倒凌辱的滋味,让阳平关上下的张氏兵卒痛苦不堪,然后收到了外围氐人已经是被剿灭的消息之后,心理上的那一点点的期待彻底破灭,再加上张则口中的所谓援军,三天又三天,然后再三天,始终没见到,倒是严密封锁的上庸陷落的消息流传开之后,阳平关的张氏兵卒上下就近乎于彻底的绝望了……
于是,比原定计划要提前了近十天的时间,张辽便是一路挺近到了南郑之下,展开了对于南郑的收复战役,同时派遣出了兵卒,前往联络魏延部队。
张辽的计划,依旧是围城打援。
这个策略虽然老套,但是在华夏,或是世界军事历史当中,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证明,确实好用,有效,并且即便是明知道坑,还是依旧不停的有人往下跳……
在南郑城下,一部分的张辽骑兵呼啸来去,占据战场的要点,然后每天都有一些张氏的降卒到南郑城前喊话,劝降,或是谩骂张则,或是呼唤城中亲朋,眼见着南郑城中的守军便是一点点的士气崩落。
汉中北大营张氏来援,然后被张辽打出了暴击,屁滚尿流的崩溃了……
在行进当中的步卒,来不及列阵的情况下,遭受了骑兵的冲击,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又有像是张辽这样的一流水准的武将,精锐骑兵打一般步卒,就算是没有肥皂,也是一样的顺畅。
其实严格说起来,在战斗之中直接死伤的,其实只有大概不到百分之十五,但是张氏的溃军直接完蛋了,逃回去的连一成都不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张氏兵卒是在逃亡的过程当中直接跑路,将兵甲武器一扔,钻山沟子里面当了逃兵。
但是北大营不知道这个情况,或者是即便是知道了也毫无办法,所以在援救了南郑一次之后,便是再也不敢派出援军,左右迟疑之下,又是耽搁了几天之后,就等到了魏延笑呵呵的上门查水表。
旋即南山军寨也被再一次的攻破,张辽、魏延、朱灵三方合围,聚集在了南郑城下,让城头上带着侥幸心理的张氏上下,都陷入了绝望。
张辽和魏延针对南郑的进攻计划进行布置,毕竟如果真的张则顽抗,很有可能会进入到巷战的环节,攻破城墙之后,如果因为入城次序,战斗组混乱然后在巷战当中导致效率不高,亦或是导致民众死伤过重,即便是胜利了,也不好看。
主要是挂在讲武堂上不好看。
因此魏延和张辽就很自然的会抓紧时间相互研讨,争取做出最为完善且周全的计划安排来,而朱灵也是知道这一点,很明智的不在张辽魏延面前指手画脚,惹人厌烦,于是便借了观摩火神石炮的名头避开,也负担起了外围巡查警戒工作。
工程营地之中,已经制造了不少的攻城器械,其中最多的就是轒辒车。
轒辒车是基本形态,可以看成是一个坦克底盘,可以根据需要,改装成为撞车,也可以改成填沟车,亦或是装上长杆,摇身一变成为饿鹘车。
其次便是云冲车。
然后还有最引人注目的投石车,『火神石炮』。
这些器械一天天的增多,让南郑上下感觉到了有如实质一般的压力感,连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惶恐不安。
一些技术兵,手中或是拿着写满了要点的木牍,在各处检查器械,指导工匠安置器械,规范危险物品的放置……
这些兵卒,掌握了基本的文字,也通过这样的方式学会了一些基础的人力调整物品安排,然后这些兵卒会在几次的功勋累计之后,便是达成地方巡检的标准,就会有一部分人会选择脱离军队转到地方,正式成为骠骑之下管理地方的小吏。
另外一些兵卒正在带着张氏降卒在周边挖掘泥土装包,作为填塞护城沟壑的准备。
『动作都麻利些!干不完今天的土量,每个人的吃食减半!』负责的兵卒大嗓门吆喝着,『我家将军仁慈,没叫你们这些兔崽子上去用肉填沟,算是你们造化了!要是那个偷奸耍滑,等到攻城的时候就让他第一个填护城河里去!』
『动作快!都快些!』
几名兵卒正在监督呼喝,忽然看见工程营当中推出了一辆投石车……
『呦,这是要干啥?』
『要攻城了?』
『不像,这大概是试射测距罢?』
果然,在投石车展开固定下来之后,便是投了三枚石弹,一枚从南郑城墙之上飞了进去,不知道砸倒了什么,只是听到城内响起了一片的惊骇的喊叫声,然后第二枚砸在了城墙之上,砸出了一个坑洞,青砖和泥粉纷纷往下掉,第三枚成功的落在了城墙城门楼上,从城门楼的墙上撞了进去,造成了一个硕大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