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章平门的城门守卫今日值守的队率,正觉得鼻孔有些发痒,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在鼻孔内抠出一大块的鼻屎,然后顺手便在城墙上抹了抹,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然后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该死的……”队率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一边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又他娘的是那个家伙在背后说老子的坏话?嗯?那边那个大个子!哪里来的?”
倒不是队率机警,又或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有准备,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觉得这几个壮汉颇有些碍眼,便出言盘查一下。
“嘿!说你呢!戴破帽的!”守城的队率见自己手指的那个壮汉还在跟身边的几个汉子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上前点头哈腰的回话,顿时觉得大扫了面子,愤声喝骂道,“他娘的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嗯?莫不成是叛军的奸细!”
其实队率并非真心觉得这几个汉子是叛乱的西凉兵,毕竟前几天才听说叛军在潼关外正在搞个什么誓师,还垒砌了好大一个祭坛,插了许多旌旗,像是在举行向各路神仙祈求祭拜的什么仪式,那里会转眼就到了眼前?
只不过这句话是这些日子说惯了的,见了略有油水又或是看不顺眼的,便将一个叛军奸细的名头先扣上去,然后手下的兵卒自然就心领神会,围拢上去,不拔下一层皮毛见见血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因此这个队率一发话,手下的几个兵卒立刻就骂骂咧咧的站了出来,拿腔拿调的就要上前……
那高大的壮汉的脸庞隐藏在帽子的后面,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吊桥,眼中忽然闪出了一道凶光,见守城的基本兵卒渐渐的走进,当即就将肩膀上的柴薪担子一摔,然后从木柴当中抽出了一柄环首刀,寒芒一闪,顿时就将离得最近的那个守城兵卒砍翻在地!
漫天的喷出的血雾当中,那名壮汉将环首刀举起,不管挡在面前的是兵卒还是普通的百姓,一律全数砍翻,在残肢断臂当中恶狠狠的便合身扑上!
再他身后,几十名的汉子同声大喝,纷纷将藏着的家伙取出,跟着壮汉便直扑章平门!
在城门值守的十几名兵卒包括那名队率在内,骤然遇袭,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切是意味着什么,便被壮汉冲到了近前,看着那血色的长刀,不由得尖声惊呼!
光顾着叫唤了,手脚上的动作就难免慢了一些,那名队率仓促之下招架了两下,便被壮汉一刀砍在了胸腹之间,顿时开膛破肚,花花绿绿红红黑黑的内脏噗嗤一下全数掉了出来,落在脚边那些刚刚从百姓那里收刮而来的各种杂物之上……
那名高大的壮汉的帽子不知已经落在了何处,见已经砍死了守护城门的队率,才挥舞着战刀,吼声如雷:“董太师麾下樊稠樊孟厚在此!今日诛杀邪孽,匡扶社稷!西凉军马,已临城下,降者免死!”
在他身后,那几十名西凉兵中拣选出来的强壮精锐,也跟着绽开了舌尖上的春雷,吼声跟着在长安城下炸响开来:“诛杀邪孽,匡扶社稷!西凉军马,已临城下,降者免死!”
随着章平门的战斗绽开,在临近章平门的北面城墙的洛城门,也同样有一只几十人的精英小队,抽出了兵刃,和守城兵卒展开了厮杀,企图夺取城门!
“斧来!”樊稠一声暴喝,顿时有手下从后面递过来一个厚背的大斧头。樊稠将手中的环首刀往地面上一插,接过了铁斧嘿然出声,便是奋力朝着吊桥的铁索斩下!
“铛”的一声巨响,铁索从环接处断成了两节,一头掉进了沟渠当中,一头砸落到了城墙之上,激起一层灰土。
“杀!降者免死!”见樊稠砍断了吊桥的铁索,抢门的兵卒士气更盛,纷纷暴喝着往前拼杀,城门周边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有一些腿软挪不开步的,顿时就被这些西凉兵也砍杀了。
长安附近的民众是在是太多了,从河南尹来的民众,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想尽办法要留下来,便在长安城周边山边林地之内,搭建了不少的地窝草棚,繁杂得简直是一锅烂粥一般,纵然是长安京兆府尹也没有办法一一清查完毕,这就给了李傕、郭汜、樊稠等人最好的机会,脱去了甲胄的百余精锐在前,另外有数百的兵卒掩藏在流民当中,毫不费力的就混过了防御线,直到逼近城门才猛然间动手,让两处城门口戍守的城门士卒,完全反应不及!
毕竟前两天才收到消息说西凉叛兵还在潼关外!
虽然潼关已经在恒帝期间就已经废弃了,而函谷关才成为了东西走向的重要关卡,但是从潼关到长安至少也还要一段时间,再加上听闻武勇过人的温候也即将领兵出征,那么西凉兵怎么能就在此刻来到了城下?
历史上,李傕等人围困长安,其实也同样是得到了城中的内应,最后才得以攻破长安城门,而在历史上那些在长安城中临阵叛乱,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那一部分兵卒,诡异的既不是西凉人,也不是山东士族的部曲,而是一部分来自益州的兵卒……
而在此时此刻,樊稠面临的局势,比真实历史上所发生的还更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