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楼的嘉菲闻听楼上豫王喊她,与郑太监抱拳一礼后几步上得楼去。
环顾下三楼只有豫王与小郡主两人,而在窗外,还有一只小麻雀盯着屋内。
她立在楼梯口不由得向小郡主多看两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不都说豫王府这位小郡主行事做派不拘一格,颇有豫王风采么?
可眼前这位郡主垂手立在豫王身边,一副恭敬拘谨模样,似与传言有些出入。
“咳……”
豫王捂嘴轻咳一声,原来是他见嘉菲在盯着旁边的小郡主有些出神,不由得会错了意,只得干咳提醒对方。
猫妖当即回过神来,捏着粗嗓抱拳一礼道:
“山野粗人拜见豫王千岁。”
豫王此时虽是被禁在楼内,但却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就连方才脸上疲色也已尽去,见嘉菲行礼,呵呵一笑,对嘉菲拱手还礼道:
“方才小王怠慢了仙长,不知者不怪罪,还请仙长切莫挂怀。”
“好说好说。”
“敢问仙长名讳?”
嘉菲沉吟一息后,抱拳笑答道:
“在下姓程名羽,字嘉菲。”
屋顶程羽闻听心中无奈一笑,好你个姓程名羽,字嘉菲,莫非你也要来一出杀人放火程羽,救苦救难嘉菲不成?
此时正好两个女官儿沏好了新茶端上,豫王端着茶盏轻磕茶盖,轻松的模样倒浑不似是在拘禁之中,倒确是有几分坦然自若的王者风采。
“能隐于凡尘梨园之中,程仙长看来也是爱戏的洒脱率性之人,改日小王得闲,定要开场堂会一睹仙长风采,目下嘛,只是要委屈仙长在此多待些时日,本王听说仙长擅演一出定风波的新戏,有心讨教一二啊。”
“这……”
嘉菲闻言要与豫王一行人等被拘在这座碉楼里,顿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当下传音给程羽问他如何处之。
‘……’
他俩此时气机相连,但程羽却并未回音于他。
嘉菲觉得有些奇怪,抬眼向窗口望去,只见窗外那只小麻雀在盯着小郡主一眼不眨。
‘……’
唉……
猫妖顿时心里复杂起来,心底没来由的轻叹口气,恰在此时程羽回音过来:
‘你仔细看下小郡主手中那封信。’
猫妖闻言,扭头看向小郡主,那封信在她手上依然是摊开来的,运起法眼神通,将信上内容再次通读一遍,她也未瞧出有何特别之处。
‘不就是要将戏班荐给王爷,还说我乃是从千霞山下来的,会飞剑法术,暗示王爷可留我在此处保护于他么……
等等!
青芒飞剑,随心闪烁?这写信之人,怎知我有玄青色飞剑?’
‘嗯,这封信应是月云斋里那两个女官儿中的一个所写,她们虽在深宅大院,消息倒也灵通,知晓你有玄青飞剑也不意外,我方才听豫王所言,他豫王府里与金吾卫中那位童子祖师,亦是相交甚好,许是那童子告知的也未可知……除此之外,你再将上面的字一个个细看一遍。’
程羽回音道。
嘉菲不由得眉头微皱,这次将法眼神通开大后,再次向那张纸上看去。
对面的豫王与小郡主见这位仙长大武生在原地踌躇着,初时以为对方不愿留在碉楼,继而发现“他”一双亮丽眸子居然开始发出微微青色光芒,顿时不由得都向后退去一步。
而这边嘉菲一时只顾着端详那封信,并未察觉豫王与郡主的些许微小变化。
‘莫非是这些字里暗含了某种……咦?这,这些字莫非是用雀仙体书写的?’
猫妖传音给程羽惊奇问道,她终于看出其中端倪。
这封信上每一个字,皆是用的之前程羽爱用的瘦金体,只不过每一笔画的抑扬顿挫,较之程羽所书显得稍许柔和了一些。
嘉菲脱口而出传音过去后,又迅速回想一番,再次传音给程羽道:
‘难道月云斋里写这封书信的那位,才是程兄的故人,而跟前的这位小郡主并不是?’
程羽轻轻点头,而嘉菲再次提出疑问:
‘可之前做豆腐的张饱谷说过,分明是小郡主遗失的那枚玲珑骰子,程兄所说的春闺梦与虎乳飞仙传那两出戏,也都是出自小郡主之手,若如此说来……’
她念及于此顿时一滞,不由得转头向对面恭敬而立的小郡主看去:
‘……眼前这位小郡主是假的?’
‘有两种可能,一是此时楼内这位小郡主确是假的,豫王府里月云斋内的某个女官儿才是真的;
二来眼前小郡主确是正主,之前我们所遇种种,都是由月云斋内某个女官儿传授于郡主的。’
‘那我们如何分辨这真假郡主?’
嘉菲回音问道。
程羽沉吟一二后,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若要分出真假郡主,只需看豫王的态度即可,你听我安排……’
……
“仙长?”
豫王眼见对面的嘉菲似入定了一般,心中莫名有些没底,只得低低喊一声。
而嘉菲却装作并未听到,故意转身向窗边行两步,望着窗外马场似是在思索一般,而后也不再绕圈子,转身抱拳行礼对豫王直接言道:
“启禀殿下,讨教一二不敢当,只是在下实不愿被拘于此地。”
“怎么?你要走?可这楼下的……”
豫王见状,指着楼下金吾卫言道,却见嘉菲微微一笑:
“恕在下直言,就凭此刻楼下那些个后生校尉们,是万万留不住程某人的。
而殿下及众位家眷都被困于别苑中不得擅行,恐怕京城内的豫王府同样好不到哪去,兴许金吾卫此刻已然将王府重重围困,府内众人都已被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