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刚才走错了路。”江稚月心平气和的说,“地图出了点差错。”
大概是刻意想回避的人,只会弄巧成拙。
她今天没穿礼服裙,不用再担心有人踩她的裙子,她便在经过秦肆身边时,推着轮椅朝左侧靠了过去,跟男人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女孩穿了一件刺绣元素的长裙,裙身很长,遮住了白皙的双脚,裙摆自然下垂,没有形成拖地的模样。
秦肆只能看到少女微侧着脸,眉目细腻恬静,眼皮纤薄,脸上扫了淡淡的腮红,仍旧隐约可见纤细的血管,连唇膏的颜色都很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柔的小白花。
这倒跟她在网球场上的照片,截然相反。
秦肆不禁多看了两眼,在江稚月即将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时,男人冷冰冰的声音才猝不及防的响起,“你看起来很善良。”
整个走廊上,除了他们三个,再无第四个人,很明显秦肆这句话就是冲江稚月说的。
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相隔了一段距离,那股压迫感依旧很强烈,但他说的一定是反话。
男人随意弹了弹烟灰,便掐灭烟头,扔进了旁边的金属制垃圾桶。
他身上有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江稚月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顿了下脚步,不过当那股浓郁的烟草味越来越近时,赶紧推动轮椅。
还是慢了一步,秦肆身高腿长,直接大步走了过来,在江稚月要推动轮椅跑路时,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掌,抓在轮椅的扶手上,江稚月便推不动了。
江稚月想问他又发什么神经,但那张没有攻击力的脸,即便是语气也没有多少攻击力,“秦少爷,我没有惹你。”
秦肆只要微微使力,就能掀翻这坐轮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轻蔑的冷傲,“我在夸你善良。”
江稚月简直跟他无法沟通,他已经有过在孤儿院扔小孩子玩具的黑历史了,江稚月一点都不意外他脑子抽风会把小孩的轮椅掀翻。
他们这些人都是随心所欲,至于其他人的尊严和生命,不值一提。
江稚月在这一刻可以深刻感觉到秦肆毫无同理心的病态,那种极致的病态在他眼中不分男女老少,他天生不具备这种东西,也许又是生来养尊处优,让他无法在环境里衍生这种东西。
“放手。”江稚月跟他说,“一会儿演奏会散场了,秦少爷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欺负小孩吗?”
“你配让我欺负吗?”秦肆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冷冽几乎得要凝成实体。
江稚月真希望他哪天跌落到贫民窟,体验一回人间疾苦,或许才能让他收敛这种让人窒息的高傲。
“如果我真的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希望秦少爷高抬贵手,不要跟我计较。”江稚月只能放轻了语气,灯光下,随着呼吸起伏,胸口也在颤动。
那如刚剥了壳的荔枝一般白嫩的肌肤,在束腰的白色长裙下,曼妙身姿诠释的淋漓尽致,天鹅颈白皙细嫩,胸前饱满,盈盈耀眼。
秦肆以俯视的角度,尽收眼底。
他薄唇冷勾了下,“这句话,你上次说过了。”
江稚月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他,非要说得罪他的话,那就是她不应该因为和顾兆野相处,出现在了秦肆面前。
走廊上复古的钟声响起,一首演奏会用时三个小时,钟声第二次响起时,便代表着演奏会要结束了,江稚月很清楚剧院的规则。
她可不能在散场的时候,被所有人看得和秦肆在这里纠缠不清,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似乎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秦少爷,您怎么在这里,您这是.......?”
江稚月背对着这个声音,秦肆也在女声响起的一刹,松开了手。
他转过身,强壮高大的身板足以遮挡江稚月离开的身影,中年女人皱了下眉,倒是没看清楚秦肆在和谁说话。
“妍珠的演奏会马上要结束了,一会儿还要麻烦秦少爷和孩子们照相。”她只是讨好的笑道。
秦肆长眉挑了挑,没说话了。
...
等江稚月回到剧院内,演奏会已经快结束了,在白妍珠弹完最后一曲时,秦肆也回到了二楼。
在全场如雷鸣般的掌声中,职场女强人的白母,罕见得打扮的犹如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上台给她送花,和白妍珠拥抱着笑起来。
璀璨的灯光中,白妍珠笑得甜蜜又幸福,偌大的剧院,座无虚席,足以体现了这个国度对她的重视。
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媛。
这是白妍珠人生中的高光时刻,抬起头骄傲的看着高台上的秦肆。
男人有些懒散地靠着座椅后背,冷峻的眉眼被灯光染上几分暗色。
他将自己藏在灯光里,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