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生气，可也无力。

因为——

她说的是事实。

即便是说100次，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他也不得不承认。

根据陈可秀的需求，他无法满足。

这是他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难道以后每次吵架，她都要这么说一遍吗？

他是男人，也要面子。

况且，她也觉得委屈，何必两个人都觉得不愉快呢。

至于美好的时光，家庭的温暖，或许，彼此换一个人，也是能够得到的，没必要互相折磨。

终究，还是自尊心占据了上风。

他再也不想忍受，被爱人骂没本事了，虽然是事实，可让他怎么接受呢。

“我们还是离了吧。”

黑暗中，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

陈可秀有心理准备，虽然心里酸涩，还是平静地说道，“好，你不是要转业吗？夫妻一场，你办完手续之后，帮我把户口本寄过来吧。你知道的，我爸妈的德行。”

邵卫国想起她对陈家父母的态度，都是那么冷漠，对他倒是挺好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也没有反悔的余地，陈可秀已经看不起他了，他不想再自己看不起自己。

“好的。”

话题就到这里终止，两人都不开心。

离婚这两个字，几乎是吵架必提，没想到，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陈可秀没了睡意，背对着他，不敢哽咽出声，默默地流着眼泪，磨合失败。

不停地安慰自己，就当作是谈了个恋爱呗。

可是想到如此熟悉的人，以后形同陌路，甚至可能都见不到了，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怎么都关不住。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够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突然发现床榻动了动，离得远远的邵卫国凑了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腰，“今晚就不吵了吧。”

他其实想问，她真的看不起他吗？

但是这种话，他真的问不出口。

陈可秀没说话，她怕开了口，声音就藏不住了，唯有沉默。

在邵卫国的眼里，这就是默认，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刨根问底，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声音很轻，“你叫什么名字？”

纵然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她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大彻大悟了。

但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既然无可更改要离婚，他也想知道，她的名字。

陈可秀身体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也是，随便她怎么藏，两人都这么亲密了，哪里瞒得住。

谁说他沉不住气了，这不是挺能沉得住气的吗？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才说道，“你以后，还会结婚的吧。”

邵卫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也认真地想了想，他觉得很难再有这么喜欢的人了。

但是，他确实会想有个家，盛世太平，老婆孩子热炕头，依旧是他的理想。

大概是会再婚的，哪怕是换了个人。

所以嗯了一声。

陈可秀挺难受的，她承认她矫情，这会儿心里有点酸涩。

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那你就别问了，一个过客。少一点记忆和惦念，不管是对谁都好。”

“嗯。”邵卫国也不强求，“你会结婚吗？”

陈可秀也没有任何迟疑，“会的。”

至少，她需要一个孩子。

她物质上，吃糠咽菜都可以不靠别人，唯独情感，她需要一些依托。

确认所有的亲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为了亲情感上的充足，她需要再创造。

所以，等生活环境更稳定了，她必然会结婚的。

在她这里，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守一辈子的说法，而且她和邵卫国的感情，也达不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