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照耀进来,落了一地的璀璨。
而后守在她身边的厉行渊一晚上都没睡,眉眼间尽是疲惫。
她侧头看他,想叫他,可嗓音却发不出来。
刚伸手动了动,厉行渊就醒了,他眼眶很红,一晚上的时间,下巴似乎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男人愣了愣,立即站起来,俯身看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潇潇,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疼吗?我让医生来,再给你检查检查,好不好?”
沈潇潇睁开眼睛,侧头与他对视,因为很久没说话,嗓子有些干涩,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轻声呻吟了一声,“我没事。”
原本混沌的思维在这一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昨天那一幕又再一次涌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辆摩托车明显是从她来的,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人行道上?
好在保镖反应很及时,拉了她一把,不然她的手就被摩托车撞在车门上的冲击力而压断了。
“扶我起来。”她的嗓音低哑,嗓子略有些疼,但还好不是那么难受。
厉行渊伸手将沈潇潇抱了起来,让她靠在床头,又很快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手。”
他喂她喝水,温柔地回答,低沉的嗓音不自觉的放软了不少,“等会儿,乔秘书会送早餐过来,吃了早餐,等医生检查后,确定没什么大碍,我带你回家。”
沈潇潇想了想,并没有拒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好。”
在她醒来,没有看到皇甫爵,也没有看到冷清秋,她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厉行渊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而后侧头看她,“潇潇,别想那么多,不会有事的,我在呢!”
沈潇潇垂眸,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好了,没事了,嗯?”厉行渊伸手将沈潇潇拥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背,试图安慰她,“繁星在季城那里,他们不会找到的。”
沈潇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厉行渊的颈窝。
似乎有湿热的液体,缓缓滑落,滴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将他烫伤。
很疼,很疼。
晨光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
奢华贵气的客厅内。
皇甫爵轻轻摩挲着自己手里的戒指,手肘撑着沙发扶手,低了低头,深邃的眉眼里尽是冷漠,姿态优雅。
可知道他脾气的人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已经算是极度不爽了。
甚至称得上想要杀人。
西蒙站在他身后,莫名有些紧张,“家主,您……您真的要去医院接夫人么?”
皇甫爵喉结滚动,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让你准备好的人,准备好了么?”
“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这样一来,只怕夫人会对这次的事有怀疑,会与你生了嫌隙。”西蒙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不会再配合你了。一旦她公开,您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恩爱,真是小小姐也不是您的孩子,那您多年在雷伊斯家族的部署全都完了,那群人一定会趁机倒戈去卡尔那边。”
男人幽深的眸光落在西蒙身上,让他毛骨悚然,可为了皇甫爵,他仍旧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最好的状态就是保持现在,夫人虽然有所怀疑,但碍于Monica的情面,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一旦夫人这边撕开口子,那么之前我们利用厉行渊对夫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目地的事,就瞒不住了。厉行渊,并不好招惹……”
话没说完,就被皇甫爵打断,“西蒙,你跟我多久了?”
“二十年了。”西蒙不知道皇甫爵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她在哪个医院?”
西蒙只觉得刚刚说了一堆话,敢情都是废话么?
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他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还不如保持现状。
可与男人对视几秒,他败下阵来,额间的冷汗越来越多,低着头,“家主,您现在出现,除了让夫人对您厌恶外,起不了任何作用。况且我个人觉得,有厉行渊在,他不可能会让夫人出事的。”
皇甫爵的眼神仍旧很平静,“所以你的意思是,潇潇最好是死了,对么?”他挑起眉梢,似笑非笑道,“西蒙,你到底听命于Monica,还是我?她昨天就出车祸被送进医院,你却第一个报告给Monica,甚至都没通知我?”
他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身子往后靠了靠,“再给你一次机会,在哪个医院?别让我去查!”
西蒙抹了抹额间的冷汗,硬着头皮道,“你去了,跟夫人说什么呢?况且夫人也不一定会跟你走……厉行渊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可能连夫人的面,都不一定能见到。”
皇甫爵抬手看了下腕表,“你不说,我可以找别人,那以后,你别跟着我。”
“夫人在鎏金医院,高级病房,目前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她尚未脱离危险,还在昏迷中。”
皇甫爵拧眉,浑身的冷戾越发凌厉,“谁做的?”
“不出意外,应该是卡尔。事发地点,正好是荣歆然下榻的酒店门口。”
半小时后,鎏金医院门口。
黑色商务车内,男人俊美的侧脸如同雕塑,五官冷硬,透过黑色的车窗,皇甫爵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薄唇吐出一个烟圈,然后在车内散开。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员很多,看不出异常。
但他知道,周围肯定有不少的保镖。
沈潇潇的病房门前只会更多,也会跟厉行渊面碰面。
可他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甫爵眼眸深沉,手握在门把手上,准备下车,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Monica那边来的电话。
他动作停住,眸色逐渐加深,满是阴鸷。
电话响了很久。
他才接通,“Monica姨,怎么了?”
“你要去见潇潇?”
皇甫爵眯了眯眼,“是的,我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好?”
“现在什么时候,你知道吗?一旦你出现在医院,传回洛杉矶,你苦心做的局,全部都会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