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潇转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霍时聿。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一身烟灰色西装笔挺,下颌微扬,目光深邃。
良久,她才淡淡的笑着与霍时聿打了个招呼,“霍先生,好久不见!”
霍时聿英俊的脸庞没有表情。
原本是温澜约他晚上吃饭,他不想来,但温澜说沈潇潇也在,所以他才赶了过来。
女人脸上的笑靥,他的心头猛地一紧。
她不快乐。
虽然剪掉了长发,看着比之前更干练许多,可他就是知道,她不快乐。
霍时聿很心疼她,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询问道,“潇潇,一起吃个饭?”
沈潇潇没料到霍时聿会说吃饭,神色微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低垂了眉眼,轻笑道,“不了,我回家还有些事,你和温澜去吃就好。”
又和温澜寒暄两句,准备往路边去打车,却被霍时聿叫住。
“潇潇,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沈潇潇回头看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微笑道,“是宋姨和你说了什么吗?”
霍时聿皱眉。
“你不用放在心上,原本就是我连累你们,要说抱歉,也该是我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沈潇潇浅笑,“你别担心,我挺好的。”
霍时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涌,他盯着沈潇潇看了许久,“如果不开心就离开吧,我们都不想看你太为难自己。”
为难?
沈潇潇并不觉得。
人总是要长大,不能永远都那么任性,爸爸年纪已经大了,她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
她习惯性抬手去理自己的头发,掌心落空,这才想起,头发已经剪了。
正尴尬不知道怎么回话,身后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潇潇。”
所有人回头,看见站在沈潇潇身后的厉行渊,路边停着黑色迈巴赫。
他走到沈潇潇身边,伸手很自然的揽上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像极了一个体贴的丈夫。
沈潇潇被他触碰,浑身僵硬。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本能的惧怕。
厉行渊低头,薄唇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轻笑出声,“和温小姐谈完了么?我来接你回家。”
这一刻,沈潇潇眼底的恐惧更甚,甚至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不想温澜和霍时聿看出什么。
半晌,她微笑着道,“嗯,已经和温澜谈完了,正准备回家。”
霍时聿又怎么会看不出沈潇潇眼底对厉行渊的害怕,尤其男人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准的,他表现得越是大方,只怕回去之后就会为难沈潇潇。
他抿了抿唇,想了许久,看向厉行渊,拳头捏得骨骼作响。
气氛剑拔弩张。
温澜和沈潇潇看得心惊胆战,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温澜上前一步,伸手挽住霍时聿的手臂,淡淡的笑道,“潇潇,我和阿聿定了晚上七点的电影,时间快来不及了,就先走了,下次再一起吃饭啊!”
沈潇潇扯出笑容,“好。”
说完,温澜拉着霍时聿就离开。
沈潇潇看他们已经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男人环住自己腰的手,“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她不想他碰,更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厉行渊没动,依旧揽着她的腰,“看电影?是不是我没来,和他看电影的人就是你了?”
沈潇潇没有看他,伸手拿开他的手,“厉先生放心,我既答应你要做回厉太太,那就不会做让你和厉家都蒙羞的事。”
……
直到走到僻静角落,霍时聿看着沈潇潇上了厉行渊的车,脸色越发难看,目光沉静,却偏偏带了几分阴鸷。
温澜叹了口气,“吓死我了,刚刚要不是我机智,拉着你走了,你是不是得准备当街和厉行渊打一架啊?”
霍时聿迈步往那边停车场走,温澜紧跟其后。
“阿聿,我知道你心疼潇潇,我也一样,可她现在还是厉行渊太太,你太为她出头,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况且厉氏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别让潇潇的牺牲白费,好吗?”
温澜见男人并没有一点儿松动,反倒是脸色越发难看。
霍时聿脚步微顿,嗓音低沉,透着深深的无奈,“温澜,我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温澜一愣,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今却有了几分萧索。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霍时聿。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温润儒雅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戾气。
……
黑色的迈巴赫在道路上疾驰而过。
沈潇潇和厉行渊一同坐在后座,两人都不答话。
良久,沈潇潇先开了口,“等明天的拍卖会结束,我和霍先生的合约就算完成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不要为难他。”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
厉行渊眼底掠过一抹杀意,嗓音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相识十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厉行渊的脾气?
但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侧头看向车窗外,目光空洞。
“送我回老宅吧,如果你不方便,那在前面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等拍卖会结束,我收拾好东西,你让司机来老宅接我。”
厉行渊沉默,并不答话,只是盯着看了她很久,“你今天是特意去剪头发的?”
沈潇潇回头看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从不会关心她的一言一行,哪怕她就是死了,他都未必会关心。
现在她剪个头发,他倒是关心起来?
真是有毛病。
她也没与他呛声,只是淡淡的道,“留那个发型好多年了,看腻了,所以就换了个发型。”
看腻了?
换个发型?
厉行渊俊美寡淡的脸上瞬间冷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沈家老宅前,沈潇潇推门下车,脚还没落地,男人伸手去拉住她。
她转头看身侧的男人,皱了皱眉,“还有事?”
乌黑的眼睛里,嫌弃与厌恶怎么都掩饰不住。
厉行渊薄唇微勾,手上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不请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