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那边传来一口纯正的意大利语。
沈潇潇轻笑,站在原地,白皙的手死死捏着手机,并没说话。
对方以为沈潇潇听不懂意大利语,改用蹩脚的中文道,“厉先生喝多了,去了洗手间,懂事的话,就不该再打电话来打扰。”
沈潇潇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轻笑着,温声道,“嗯,我知道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她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抬头看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上,有几对情侣正泛舟湖上,嬉戏打闹,看起来十分惬意。
而她与他们的心境,还真是天壤之别。
沈潇潇长长舒了口气,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这么早收工,你这画手不专业啊!”
听到声音,沈潇潇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一身白色运动套装,不似平时那么严肃,倒像是桀骜的少年。
阳光细碎。
她看着霍时聿朝她走来,仿佛看到当年的少年。
直到他走到沈潇潇面前,她才淡淡的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霍时聿轻笑,认真的看着她,“沈潇潇,好歹我也救你那么多次,你就抠门儿到都不愿意请我吃顿饭吗?”
他确实是救了她不少次,又加上那晚他在浅水湾别墅前说的那些话,她这些日子都避着他,也私下问过宋玉卿,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宋玉卿只说,这事儿除非霍时聿亲口跟她说,否则她也不好多嘴。
可就算以前认识,那又怎么样呢?
感情这种事从来就不分先来后到,如果真的可以分谁先认识谁,那她和厉行渊,苏念念之间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霍先生,你救过我,我很感激,可我也说过,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
“我知道,我现在也只当你是朋友。”霍时聿淡笑道,“起码在你和厉行渊离婚之前,我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
沈潇潇没有说话。
他看她,又继续道,“潇潇,你和他迟早都是要离婚的,不是吗?”
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沈潇潇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张清隽俊美的脸,又想起刚刚的电话。
是啊,迟早都会离婚的。
就算现在不离,找到苏念念了,也一样会离的!
沈潇潇笑着点头,扬起下巴,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像是个男大学生呢!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喜欢。”
“不是要请我吃饭?”霍时聿挑眉。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沈潇潇没好气的说。
“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那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
霍时聿笑着应,“去,去!”
……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米兰,嘈杂的酒吧里,女人震惊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色被吓得煞白。
乔秘书看了看来电显示,心里一咯噔,是太太。
怎么就那么不凑巧?
厉行渊没打通沈潇潇的电话跑下来喝酒,后来甲方来找厉行渊签补充协议,见他在喝酒,就叫了几个女人过来,原本就是场面上的逢场作戏,也不好推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太的事,厉行渊心里烦躁,喝了不少酒,去了洗手间。
哪知道这个女人竟敢私自接了他的电话。
乔秘书握紧了手机,背脊发凉。
都怪他被甲方灌酒,失了警觉。
厉行渊一向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
正在乔秘书不知所措时,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吓得乔秘书脸色一白,久久回不了神,直到掌心的手机被厉行渊拿走,他才回过神。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解锁,看到沈潇潇来电,轻笑,“她说什么了?”
乔秘书咽了咽口水,“厉总,我没接到太太的电话,是这位小姐接的。”
那位小姐侧头看向厉行渊,被男人眼里漆黑的戾气给吓到,瑟缩着身子往后退。
刚刚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妻子?
可哪有当老婆的祝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玩得开心?
这也太惊悚了!
“你同她说了什么?”厉行渊冷冷地扫了一眼,嗓音很淡,却给人十足的压迫。
女人被这气势吓到,不敢说实话,但在这行做得久,她很会看人眼色。
她笑了笑,“我只说您去洗手间了,可对方却说希望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是吗?”厉行渊淡漠开口。
女人连忙点头,“我发誓。”
厉行渊起身,拿了外套,“将她处理了。”
说完就离开了包厢。
他刚回酒店,司机又发来信息,说沈潇潇和霍时聿去了海城大学,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气得厉行渊当场砸了手机,吩咐乔秘书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将原本十天的出差硬生生压缩到五天。
……
沈潇潇在护城河边画了好几天,心情开阔了不少,渐渐地画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不少。
原本想约阮绵一起吃个火锅庆祝下,哪知道她有事去外地出差,要明天才能回来。
她无奈之际,温澜签下了大单子想请她吃饭。
到了火锅店,她才看到霍时聿也在,锅底已经上了,是红油辣锅。
温澜叫了一箱啤酒,给沈潇潇倒上时,却被霍时聿挡开,“温澜,她酒精过敏。”
三个人皆是一震。
霍时聿放下酒杯,拧着眉,轻声道,“小姨跟我说的。”而后,他又将话题扯开,“小姨还跟我说,你胃不是很好,不能吃太辣的。”
“谁说不可以吃辣的?前两天我请你吃的麻辣烫不辣吗?”沈潇潇笑了笑,可看着锅里翻滚的红色,秀眉轻蹙,“虽然……虽然以前没吃过这么辣的,但我也可以尝试的!”
霍时聿看她逞强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看两人的互动,温澜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一顿饭下来,沈潇潇吃得很畅快,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畅快。
她其实不是不爱吃辣火锅,是因为厉行渊不爱吃,所以她才不吃的。
久而久之就吃不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慢慢适应,正如也能慢慢适应没有厉行渊。
三人付了钱,刚出火锅店,迎面走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