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远的突然造访,让刘怀军的人颇为紧张。
前两天晚上,他们都在卓青远手底下吃过亏。
手下人突然报告,说卓青远来了,刘怀军慌忙地从老板椅里面爬起来。他还以为卓青远欺负到家门口了。
“刘老板,伤的怎么样了?”
卓青远笑嘻嘻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刘怀军很纳闷,那天晚上自己的人明明在他头上敲碎一个酒瓶。这小子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像自己这般,头上还被裹着一头纱布。
“你来什么事?”
“讲规矩的,希望咱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又来?刘怀军心里暗骂,卓青远这家伙到底是真无耻还是装无耻?
殊不知,卓青远这般说,算是给足刘怀军的面子,也为他铺够了台阶。
“老子头上的伤怎么算?”
卓青远心里不由地在想,这刘怀军真是粗汉子,脑袋缺根弦。自己给足他面子,他不仅不要,反而故意揭自己的疤给别人看。
就好比自己的媳妇跟人跑了,还到处嚷嚷自己成了光棍汉。
“刘总,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从此以后,我们要么就生意场上见,要么就广场上操练。”
卓青远说完就直接出门,程立凯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也就跟着一起出来。
穿过厅堂时,刘怀军的人一个个愤怒地看着他,不过刘怀军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妄动。
程立凯本想夸一句有种。考虑到卓青远现在身份特殊,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说了一句“你真勇猛”。
回村后,没有人发现卓青远的异样,只有秦雪和金玉梅知道他又在外面打过一架。
看着卓青远平安归来,秦雪啥话都没说,也不问,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秦姨,你为什么不劝阻我打架?”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长,也很复杂,一时半会回答不完整。”
“那你就说重点,我想听听你的态度。”
“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一部心酸史,国不国,家不家,一直被人欺负。后来下定决心反抗的,还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解放战争以后,我们又经历了抗美援朝,西沙海战,对越自卫反击战。所有战争,没有一次不是受外敌挑衅,为自保而被动迎战。但没有一次,我们不是胜利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付出了惨烈代价,韩晓光就是在对越战争中牺牲的。不过我从不后悔让他去参加战争,这是军人的荣誉和职责,他是用生命扞卫中国人的尊严和领土完整。最近这些年,我们变得越来越强,我们的地位也变得越来越高。同样的道理,我相信你打架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许是为了维护尊严,或许是为了争取利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真正等到有一天,我们自己强大了,根本就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我们,而这需要一个过程。”
“确实有点长,不过我所认识的人里面,除了大爷爷,也就你活的通透。”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前辈。”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想他了。”
“有一事跟你说一下,你的老丈人来找过你一次。”
“这事我怎么没听小梅说过?”
“你老丈人是个聪明人,具体什么事他没跟金玉梅说。金玉梅估计也不知道,他要是让金玉梅找你,性质就变了。”
卓青远理解秦雪的意思,从这一点上看,金建成要比高东宁强多了。
回到办公室,卓青远也没追问金玉梅,而是直接告诉她,这两天有时间陪她一起回一趟家。
卓青远猜测,金建成找他应该是承包土地一类的事情。
紧接着,村里就传出消息。鉴于高家湾的养猪厂生产环境复杂,镇政府要对高家湾的环境进行整治,具体的整治内容,就是河道清理。
整个工程是卓青远主动申请的,然后由镇政府主导,县水利局提供专项资金,工程由彭玉玲的公司来做,顺便把卓青远的宅地翻平出来,本来这项工程就是他在镇里争取来的。
卓青远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政府落得一个美名,高家湾落得实惠,卓青远是最大既得利益者。最闹心的还是高书华,对他来说,这才是杀人诛心。
工作人员到高家湾实地勘察时,卓青远正开着车带着金玉梅回家。
高书正看到勘察人员进村,到处去寻找卓青远。家里没有,养猪厂也没有,最后他又去找金玉梅,发现她也不在。
高书正着急找卓青远,是因为他看到勘察人员一直在那宅地附近比划着,他着实担心,万一把那块地方真挖掉,卓青远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处找不着卓青远,高书正只好去找高书松。
他想从高书松那里了解一点情况,高书松看着火急火燎的高书正,反而轻松地笑了笑。
高书松直接告诉高书正,他说他们所有人都被卓青远给骗了。
那块地方是前面挖,后面填,还要前面的水塘彻底地清理整治。转眼间,卓青远的不毛之地,反倒成了风水宝地。
高书正这才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回家就给金建成打电话。
“我们这个女婿雷霆好手段,你知道吗?镇政府要对高家湾进行河道清理,他买的那块不毛之地,不但要挖,还要填,借清河道之名,倒给他修宅地的。”
“那高书华知道了,不会跟他闹吧?”
“那他跟谁讲理去,买卖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早为什么不找?而且这次是政府搞的,又不是村里搞的。镇里这个时候弄这事,我估计也是他争来的。”
“镇里还能听他的?”
“这个不好说,上次县长单独会见他,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他在村里搞那么大的产业,镇里这点忙还能不帮?”
“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心机那么重?我们小梅跟他会不会吃亏?”
“哪里就吃亏了,你看他不一直帮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吗?难不成现在要拆散他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