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去找高胜安。
他腹语措辞,生怕高老头拒人于千里之外。
结果是,高胜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高老头也提出一个要求,每天只负责配料,不负责喂养和其它杂务。
技术员就该这样,尚技才是立业之本。
高胜安的要求完全可以接受,卓青远爽快地答应着。高老师交给他一张饲料采购单,高胜安让他们配足这些料子,然后他就可以上班。
卓青远有些狐疑,高胜安的技术到底行不行?好几个工人都背地里议论着。
卓青远相信高老师,即使有人议论,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晃晃荡荡一个月过去,事实证明,高胜安在养猪这方面,的确有自己的一套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养猪场收回来的猪,体重都猛增几十斤。
卓青远还没来得及庆祝,又意外地发生两件事。
第一件,卓青远再一次地发觉,自己屋里又进过人。
第二件,收猪的进展遇到些阻力,最近收猪的速度骤降,和之前比起来差得很多。
两件事情虽然没有关联,却同样闹心,卓青远不得不再次去找高书记。
收猪的问题跟高书记没有关系,丢东西这事逃不出高家湾。卓青远去找高书记,是给高家湾留着脸面。
卓青远猜测这人是高家湾的人,而且,只在农忙才回来的人。前一次屋里失窃,和这次失窃,时间刚好都发生在农忙时节。
村里农忙回来的人比较多,卓青远也不好判断,而且这些人他又不熟,谁都有可能性。
“都丢些什么东西?”
“这次丢了块表,丢的东西都不算珍贵,可这事闹心。”
“你怀疑是我们村里人干的?”
“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找你问问,村里有没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
“这个事情别乱猜,我在村里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这种事,我先帮你留意一下。还有一件事,你的户口我已经帮你弄好,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就可以自己办身份证了。你是真想在我们高家湾安家落户?”
“我户口都上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人和钱全都钉进去了,跑都跑不了。”
“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真心留在我们村,我倒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不适合结婚。”
“是不是有对象了?”
“没有的事。”
谈对象的事卓青远不着急,他刚从前段感情中走出来,现在他可没心思去恋爱。何倩倩给他带来的伤痛,刚被治愈,他还没准备好开始另一段爱情。
何倩倩离开的主因就是自己太忙,忽略了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被人钻了空子。
养猪场正值初创阶段,他根本没有时间谈爱情。
爱情,只有闲得蛋痛的人才会谈论爱情。
爱情是给无聊、寂寞的人准备的。
卓青远不配,他每天忙得像条狗,四处奔跑,连呼吸都比别人长半截。
户口的事无疑是个好消息,卓青远迫不及待地去办理了新身份证,从此以后他又多出一个新身份,高家湾村民。
出完第一批猪,卓青远又去县城办理营业执照。他自己的户口身份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就差给养猪场上户了。
即使没有做过大生意,卓青远也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要把养猪场办好,就要堂堂正正地办。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糊里糊涂地瞎转悠,不值得。对他来说,没有一时一刻停止过思考。
青远畜牧养殖厂,拿到营业执照的那一刻,卓青远更加明白,他已经无路可。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养殖厂经营好。
卓青远琢磨着另一件事,该抽时间去老林的合作社参观学习,他还没到家,高书丁的收猪队已经跟人打起来了。
高书丁带人下乡收猪,结果遇到另一波人。高书丁仗着自己出价高,底气足,牛气哄哄地,当场跟人顶起来。
对方是镇里有名的卖肉屠户,哪里肯相让。两方争执不下,屠户当场动手,直接让高书丁的脑袋开瓢。
高书丁不仅猪没买到,人还躺进医院。
卓青远赶到镇医院探望,高书丁的老婆哭哭啼啼极尽委屈,卓青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村以后,卓青远在众说纷纭的过程中,终于把事情弄清楚。
事情弄清之后,卓青远本想招呼几个人去找理论。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卓青远从未怯过场。
高老师听说后立刻劝阻,高老师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的过去就是一面镜子。
卓青远认真琢磨后,他觉得高老师说的不无道理,人总该有长大的时候。
在这个地方,他人生地不熟地,这让他不能安心,上次车祸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天天骑着个自行车到处跑。
“厂长,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出院后的高书丁追着卓青远讨公道,养猪场升级成养殖厂之后,大家对卓青远的称呼也有相应的改变,卓青远从小飞摇身一变,变成了厂长。
“算了?没那么容易。等着吧,有他求我们的那一天。”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该收猪继续收猪。你记住,如果当面碰上就让着他,生意可以让,但出价不能让,我们的出价一定要比他们高。我们要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只有我们高家湾的养殖厂,才是最合适的收购点。”
“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你是娘们吗?赔什么夫人?”
高书丁碰了一鼻子灰,认定卓青远就是个软蛋,养猪场再升级,猪还是猪,猪不可能变成牛。
历史证明,忍一时并不能风平浪静,反而说明自己无能,对有强盗逻辑的人,只能用拳头去征服。
卓青远原以为忍一忍就会过去,可是事情发展,却不是他预期的那样。
在高书丁出院后,收猪组再出门收猪时总能碰到那伙人。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巧遇,一连两个星期都是如此,他们就不得不警觉,是对方故意在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