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直接回家,先跑回了学校。
晚自习已经开始了,这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正在讲台上用手画着地球,我悄悄从后门钻进教室,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
画地球很耗时,地理老师花了将近十分钟,画完以后转过身来,抬头讲道:我们的地球是人类生存的家园,……,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出去!
老师一下看到了我,突然一顿,然后一扬手,一块粉笔飞向了我,“啪”的一下,打我头上。
全班哄堂大笑,我不好意思地起身出门,然后站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地理老师回道。
我一走,裤子随着双腿的摆动,裤边的刀口一下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秋裤,坐在第一排的王晓红看见了,“哈哈”一下笑了出来。
我连忙捂住刀口,急急的回到座位。
东子在我身后,用笔戳了戳我,小声说:你裤子咋啦?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遇到贼了。
一下晚自习,我立马找住校的男同学借裤子穿。
换好裤子,东子和几个同学凑过来,问咋回事,王晓红也凑过来听。
我添油加醋地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大家如同亲临现场一般,连声称奇。
最后王晓红自告奋勇要把裤子拿回去帮我补一下,我正找不到怎么办呢,连连道谢。
晚上借着夜色进门,还是被老妈发现了,老妈问我:你裤子呢?
我扯谎说:下午上体育课,洗手把裤子弄湿了。
老妈一声冷笑:哼,裤子弄湿了,就不回来吃饭?
我只好又说:被老师罚站了,不信你去问东子。
老妈伸手戳了我脑袋一指头,恨了我一眼,说:快去吃饭!
大姐进厨房去给我端了一碗热着的饭菜,往桌上一放,出去看店了。
老妈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吃,饭菜是热乎乎的,心里是暖洋洋的。
吃完饭,老妈正在收拾桌子,老爸回来了,老爸一进屋就让大姐马上把门关了。
然后让我早点洗漱了去睡,他和老妈坐在桌旁,嘀嘀咕咕着什么。
我刚洗漱完,何哥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刚要说什么,我吓一跳,不停朝他眨眼睛。
他笑了笑,说:肆儿,今天晚上上的什么课啊?
我随口答道:地理和历史。害怕何哥还要说什么不该说的,我连忙进屋把门掩上了。
然后听见老妈说:他下午上体育课把裤子都弄湿了。
何哥哈哈一笑,“哦”了一声。
我听到又在说我,就爬门缝里看。
老妈抓了几把花生,拿了瓶酒过来,老爸制止了,说:等会儿再说,子清也先去睡。
大姐朝何哥点点头,回屋了。老妈也自觉的回屋里了。
剩下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感觉好奇怪,他们平时不都是喝酒聊天嘛,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呢?
看了一会儿,我感觉脖子好累,于是关灯准备上床睡了。
突然听到门外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有节奏,两长一短,敲了两次。
老妈一下打开里屋门,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点点头,然后老妈走到前面打开了门脸。
我心想,这半夜了,是谁啊?
就蹑手蹑脚地返回门口,从门缝里一瞧,惊的我下巴都要掉了。
老妈带进来的人,居然是今天下午被瘦高个他们偷了钱的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看着中年男人走过来,何哥起身给老爸介绍道:爸,这是何叔。
老爸站起来跟中年男人握握手,然后伸手请他坐下,给老妈摆摆头,老妈过来倒了一杯水就又回里屋了。
中年男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伸手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了一个皮夹,就是下午被偷的那个皮夹,放在桌上,朝老爸一推。
说道:事情办完了,里面的钱我一分没动。派出所那边的手续也基本了结了,有什么事小何会找我的。
老爸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接着说:我平时在福建那边,这次回来办点事,小何找到了我。这个事情你放心,我是冲着小何情面办的,明天一早我就回福建了,没几年我是不会回来的。
何哥看着老爸点点头,说:爸,何叔是我远房表叔,这些年一直在外边做生意,信得过。
老爸缓缓地说:小何介绍的人我信,但是办这个事有风险,这个你拿着,我才安心。然后右手按着皮夹朝前一推,又把皮夹推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看了何哥一眼,没有客气,拿起皮夹踹进口袋,起身说道:我也不等明天了,今晚就走。
老爸让何哥把中年男人送出了门。直看到不见了人影,何哥才回来。对着老爸说:爸,我还要回所里,今晚还要突审,这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爸拍了拍何哥的肩膀,没有说话。
何哥急匆匆地走了。
老妈从里屋走了出来,突然紧紧抱着老爸不说话。老爸轻轻地拍着老妈的后背,轻声叹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我大脑不够用了,怎么整个过程都像是香港电影里黑社会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