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人集体荣誉感相当的强，当得知他们厂子张沈飞的电影马上要参加百花电影节，立刻从胸口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最后原本一场好好的露天电影放映现场变成了张沈飞的粉丝见面会。

听着众人围着张沈飞各种讨好，一旁的贾张氏见状，顿时心中燃起，满满的自豪感。

哼，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现在才看出来张沈飞的不同之处吗？

不像我，十几年前就已经看出对方不是池中物！！

想当年张沈飞给他出主意，让他来轧钢厂接东旭的班。

这样的主意简直闻所未闻，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所有人都觉得张沈飞出这样的主意疯了，只有他当时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结果最后怎么样？？？事实证明，张沈飞的办法完全是正确的。

过了年他就在轧钢厂工作十年了，只要在工作五年以后，每个月就能领退休金，少说也能有个二十块钱。

这不比以前东旭活着的时候，承诺的每个月给他三块钱的养老金强吗？

最重要的是进入轧钢厂之后，他还寻找到了神人生的第二春，不但跟老秦成了一对，还生下了秦老二。

可以说现在的美好生活都是从张沈飞出主意开始的。

一想到这里，贾张氏就恨不得给张沈飞磕几个。

……

看完电影已经是深夜，搁在平时这个时候街上除了巡夜的，基本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和那些个顽主在晃悠。

但今儿不同，现在的轧钢厂经过十年的发展，早已经不是张沈飞刚当宣传科干事时候那样的千人小（不是）厂，而成为了将近万人，冶金部直属的，在北方赫赫有名的轧钢业内巨鳄。

虽然今天来看电影的并不是所有工人，但哪怕十分之一的工人，加上家属也是很可怖的。

几千人离开轧钢厂蜂拥而出，朝着东直门内的四九城内城而去。他们笑着，闹着，议论着家长里短和工作上的烦恼。

身边的易中海和刘海中讨论着等年景好了，不用再买高价粮之后，就能存点钱给他们家易卫红置办个新的樟木大衣柜。

“嗐，人这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活一个孩子吗？我媳妇儿一件衣服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的，我就更不用说了，厂里发的工作服就够穿，压根儿不需要买衣服。

但我们家易卫红不一样啊，小丫头个头长得快，年年都得做新衣服。又马上要上小学了，我得给她多买衣服，弄个单独的衣柜不过分！！！”言语间，易中海是满满的显摆。

这年头虽然嚷嚷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但实际上重男轻女的可不少。

像易中海这样把闺女当眼珠子疼爱的可谓是寥寥，当然，这可能跟他和一大妈婚后三十多年才有所出有关。

人嘛，在漫长的等待中，目标是会慢慢变的更小，更卑微的。

给个小丫头片子买樟木大衣柜？？？刘海中心中很是不爽。

他们家生了仨儿子！！！他自己十四岁进入轧钢厂，工作了一辈子，也没用上樟木大衣柜。他易卫红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啊？？？

只能说，这老易真是疯了。想起自己工作了一辈子比不上一个丫头片子的牌面，刘海中掐了柠檬，胃里头直冒酸水。

但横竖不花自个儿的钱，他也找不到点儿开口反驳，只能随便恩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易中海也不在意这些，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旱情什么时候能过去……我听那收音机里头说，今年不少地方旱情都缓解了，还说明年有可能就彻底好起来。他三大爷，你认为呢？？”

不等张沈飞说话，刘海中一声冷哼：“那话匣子里头的话你也信？？自打壹玖伍玖年开始，哪一年他们不是这么说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干媒体人的说话都跟放屁一样，没一个能信的！！！”

说完，似乎还不解恨的时候，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易中海瞅了瞅那正好啐在自己前方半米的，看得不甚分明的黄痰，眼中闪过一抹不满，脚下一拐，避开那口痰，朝着张沈飞的方向走过去，又问：“他三大爷，你觉得呢？？这事情能过去了吗？？？”

张沈飞说道：“老话儿不是说了吗？大旱不过三年，大水不过百日。仔细一算的话，过了年就整三年了。”

别看张沈飞年纪小，但在四合院里里头的威望并不低，听他也这么说，易中海眼中顿时涌起喜悦，又是感慨：

“要是年后日子就能好过来，那可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年的日子……看着身边的老百姓们日子不好过，我这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自打今年夏天再次评级后，他已经成功晋升八级工，一个月工资高达九十九。这工资已经可以对标很多干部。

再加上老易家一共也就三个人，挣得多，花的少，可以说，现在的易中海在四九城里是妥妥的金领阶级。

这会儿他说这些话，有将自己跟普通工人划分开来，从上到下俯视众生，悲天悯人的那么点儿意思。

一旁的刘海中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老易，你这话说的，跟四九城市长似的。依我看啊，以后你说不定能从轧钢厂调到市委，专门负责民生。”

这话说的……

易中海抽了刘海中一眼，似乎不明白自个儿怎么得罪对方了，丫的怎么就这会儿非得逮着自己咬。

这也就是当着张沈飞这个副厂长的面，要不然，非得好好问问这个老刘不可！！！

易中海心里有气，不想搭理刘海中，就只装着听不到对方的话，只扭头看着张沈飞，等着他的答复。

张沈飞笑了笑，调侃道：“不是我说您二大爷，要不人易大爷能当易大爷，您老只能当二大爷呢？？就您这个觉悟，比对方低了那就不止是一星半点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既然知道一大爷比您高尚在哪儿，那您也得拍马赶上，不能被他甩开的太远不是？？”

易中海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这是张厂长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在帮自己出气呢！！！

“嗐，厂长谬赞了……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

一旁的刘海中却是脸色黢黑，沉默不语。

张沈飞全当没看到他的脸色，只跟易中海继续搭话。

有一说一，这几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易中海作为四合院家庭条件最好的，又是轧钢厂唯一的八级钳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帮了不少人的。

因为这个，张沈飞对他改观了不少。

当然，改观归改观，当易中海提出想让他每个月多还点钱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留情地给拒绝了。

谈感情是不能谈感情的，这多伤钱啊！！！

刘海中吃了个不大不小的噎，心里不再嫉妒易卫红的樟木大箱子，改为考虑自己刚才的话没有顺着张厂长的意思来……

这，亲娘嘞，这不会影响自个儿以后在轧钢厂的仕途吧？？！！！

不成，一定不成！瞅个机会得跟张厂长搞好关系，这可是他能搭上最硬的领导了，可不能伺候不好。

没人知道刘海中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沿着鼓楼东大街走了几里地之后，轧钢厂工人及其家属的大军钻入了一条条小胡同，走在大马路的人也就越来少。

到了南锣鼓巷路口，四合院众人全都右拐，张沈飞也随着右拐。

待走到四合院里，穿过垂花门进了前院，推开自个儿家门，发现阎解成的媳妇儿于莉居然等着在这里。

“大飞回来了？于莉嫂子在家里等你半天了。”田小枣拍着已经熟睡的张卫国，说道。

张沈飞挑眉，不知道于莉大半夜的找自己干嘛。

虽说于莉已经嫁到四合院有一段日子，可他们家一向只是点头之交，平时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这回事儿突然找上门，看样子是有事儿啊！！！

张沈飞走到田小枣身边，拿手扒拉一下睡的香香的张卫国的小鼻子，成功把那小子扒拉的睁开眼，并且收获田小枣白眼一枚和张奶奶一烟袋锅子。

“你小子是真不干正事儿啊！孩子刚睡下，你又给他扒拉哭！！！揍死你。”

张沈飞挨了揍，这才讪笑着摸了摸鼻子：“那啥，于莉嫂子，咱们俩出去说话吧？？”

两人出了门，也没有走远，就在张家门口，也就是老阎家的正对面。

于莉斟酌着开了口：“那啥，张厂长，我听人说，咱们轧钢厂的广播站要招人了？？”

“招人吗？”张沈飞还真不太知道，他现在每天上学，一个月也就去轧钢厂两三次，大部分时候都是去开会，很少往宣传科跑，“之前的广播员牛丽丽不是还年轻吗？怎么她不干了？？”

于莉说道：“也不是，只是据说牛丽丽现在要高升宣传科副科长了，所以那位置就空了下来……”

“哦。”张沈飞打量了于莉一下，脑海中回忆起一个名叫于海棠的女人。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于莉告诉他，广播员在女孩子们的眼里，是这年头很抢手的工作，甚至比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和供销社的售货员还要抢手。

“轧钢厂人事科那边贴了告示要招新的广播员。我有个妹妹叫于海棠，跟雨水是同学，今年刚高中毕业，她想报名……”

张沈飞点头：“高中毕业学历挺高啊，如果形象不错，声线也好的话，那就报名呗，录取的可能性估计能挺大。”

于莉皱了皱鼻子：“我们家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昨儿我听我妹妹说，有个也报名的，家里头有关系……怕对方走后门进去，她到时候就没有胜算了。”

啊，这个，张沈飞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阵子于莉找自己的目的：“所以你现在找我是想举报对方走后门，托关系？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可以去找保卫科反应一下。”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于莉举报这一招着实不算高明。

有一说一，这年头找份工作多难啊，有关系利用的谁不利用啊。

不说别人，就于莉自个儿的男人阎解成，还有小叔子阎解放，不也是托了关系才找到的工作吗？

怎么老阎家还搞上只许劳资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这一套了？？

见张沈飞误会，于莉慌忙解释：“不是，张厂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要举报别人。我是……我是想着，您是轧钢厂的副厂长，虽说分管的是食堂，但不是在宣传科工作过吗？据说人事那边的关系也很硬……”

张沈飞这下明白了，感情于莉不是想举报，而是想你托关系，那我也托关系啊！！！

“那啥，我娘家爹妈商量了一下，我妹妹是真挺需要这份工作的……张厂长您看能不能使使劲儿。您放心，不让您白忙活。”于莉说着，就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往张沈飞手里塞。

张沈飞摸着挺硬的，睨了一眼，发现是一方玉石小印。看样子还是个古董。

呦？早就听说老阎家自诩为文化人，找了个秦家也是文艺圈儿，之前还没在意，看着这小印，还真是的。

收不收这方小印？？？帮不帮于海棠？？张沈飞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就收下了。

废话，虽然不知道竞争的时候产生过什么龌龊和意外，但原剧中广播员的位置本就是于海棠的。

也就是说，他收下小印，什么也不干，那于海棠照样是轧钢厂广播员。

地上掉了一百块钱你不知道捡起来吗？？

只收好处不干活，就能坐享其成，二傻子才不干呢！！！

张沈飞毫不犹豫地把小印揣进兜里，并且打定主意再弄点儿。

倒不是他贪心，只是这年头一个工作岗位多抢手啊！！！一个大集体普通工人的工位，就能开价五百以上。就他们轧钢厂这样的大国营，怎么也得一千块钱起步。

而大国营里头的广播员？？那简直是抢手中的抢手，要是就拿这么一方小印就给办了，这不是破坏市场行情么？？

不但被别人知道了要斥责他不懂规矩，老阎家和其他人也会因为事情办的轻易，觉得他张沈飞好说话，以后有点儿鸡毛蒜皮就找他。

那才是后患无穷呢！！

想到这里，张沈飞咂摸了一下嘴说道“东西我先拿着，我去帮你们问问情况……

咱们都是几十年的邻居，我也不跟嫂子你墨迹。安排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打通的关节也不少……回头可能还得你们……”

能嫁到精于算计的老阎家，于莉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表示张厂长您误会了，这方小印只是送您把玩的。

“托您安排工作那是另外的事情，您看需要多少，我回去跟我爹妈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