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被她逗笑了:“妹子,你是来买衣服的还是来抄家的?”
杨茹又开口:“她有个朋友也要开古装制衣店,你要打算不干了,正好处理给她吧。”
王倩静静看着这一屋子的衣服和料子,突然红了眼眶。
说不干了是一回事,真要全卖出去的时候,难免还会不舍。
“这货架比我年纪都大,我姥姥在老家开店时就用的它,是我姥爷亲手打造的,榫卯结构,没用一根钉子,不怕布料被勾丝,现在想买都买不到的。
我姥姥刚来这里开店的时候,这条街不叫商业街,叫古衣街,全都是定制中式服装和旗袍的店铺。
我就是在这家店里长大的,从小就看着妈妈和姥姥一针一线缝衣服,做绒花,长大了我也加入她们,完成非遗传承。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到这条街上第一店,所以我还专门去学了中式服装设计和染布技术。
这架子上的布料是最好的桑蚕丝面料,我设计的花色,专门找工厂定制,都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我们终于是这里的第一店了,也是最后一家古衣店了。
我真不明白,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怎么就比不上那些奢侈品?
那些外国洋牌子,哪个有千百年的传承?”
杨茹拍拍她的肩,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钟萤:“让你朋友好好干,货架和布料我送给她了,当替我们继续下去。”
钟萤当然不会占她这个便宜,最后结账的时候,多给她转了6万。
王倩白了她一眼:“都说送你了,你还多给钱,那我再送!”
外面两组绒花的展示柜也给她了。
钟萤的小货车都塞满了,装不下货架和展示柜。
杨茹便说:“你先回去吧,明早我过来帮她们收拾,这些大件我找辆货车给你送去仓库。”
离开的时候,西子姥姥激动的拉着钟萤的手。
“小姑娘,现在像你这样喜欢非遗服饰的女孩子少了,你穿出去给她们看看,其实苏绣,机绣和绒花也很美,也很潮。”
她摆摆手示意钟萤蹲下身,长着一些老年斑,却依然细腻白皙的手挽起钟萤的马尾,捏着一支淡紫色风铃花样式的绒花戴在她头上。
钟萤对着镜子瞧了瞧,感觉她的气质都文雅了许多。
难怪古代女子喜欢簪花。
钟萤安慰她:“姥姥,这里没人喜欢,是他们没眼光,华夏这么大,终究会有人喜欢的。”
2000年后的人不喜欢,说不定2000年前的人喜欢呢。
她和王倩说好,会帮她们推广,如果有订单,就请她们出山。
王倩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心里深知一两个人影响不了大众审美,只当她善良会说话,加了好友也没有深聊。
钟萤送杨茹回家后,就着急忙慌赶回家。
借着凌晨1点半的月光,钟萤将那些铠甲擦拭干净,沾上粉底的地方局部清洗,晾在院子里。
这些铠甲堆灰太久了,哪怕是局部清洗,她也洗了五大盆脏水,累得一身臭汗,腰都直不起来。
今天天气还格外热,不过也正好,这些铠甲很快就能晾干。
她去洗了个澡,又回屋改周崇安的衣服。
热的实在难受,开电扇都不管用了,没一会儿她又一头汗。
钟萤没办法,轻手轻脚打开矮柜。
她知道周崇安经常不关柜门,就想趁他睡着,蹭点那边的冷空气凉快凉快。
谁知漩涡刚出现,那边就传来周崇安的声音:“还没睡?”
钟萤吓了一跳:“你也没睡呀?咱们两边没有时差吧?”
“何为时差?”
“就是时辰差,我现在是凌晨3点,额……是寅时,你那呢?”
“一样的,刚打过五更。”
听周崇安的声音透着疲惫,钟萤问:“你是睡不着,还是还没睡啊?边城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看到竹子送来了,就闲不住,去东城门制作守城的机关。
在北城门试了投石车,威力很强,可以投射到一里以外的地方。
只是底座不够稳固,投射时会晃动影响准头,若是再稳固一些就更好了。”
“这个问题制作投石车的师傅也想到了,后面的投石车都加固了,明天我再多订50辆,只是这个东西制作复杂,可能没办法太快送过去。”
“我每日都在监视蛮族动向,上次一战他们元气大伤,应该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投石车也无需着急。”
钟萤点点头:“你一定累了吧?赶紧洗漱休息,我想借点边城的凉风,你把矮柜放到凉快的地方就行,我不吵你。”
周崇安听她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关心道:“你在做什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给你买的衣服需要改衣领。”
“不用改了,我都说了,随便穿就可以。”
“不行,你是王爷,是镇南王,你怎么能随便穿呢?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能让你随便。”
帮金主爸爸管理形象,是她小社畜的基本素养之首位。
周崇安无话可说,心口暖暖的,却又告诫自己,这不是爱情,别想多了。
“霍冲今日没有传回消息,哪怕明日一早他传来消息,我们也要等午后才出发,你不用着急赶工。”
钟萤抬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我订了10万个大馒头,明天一早去取。
你告诉佟厨子明天早饭不用做主食了,还要腾出干净的地方放置馒头。
吃不完的馒头冻上,下次吃直接放进蒸笼里加热就行了。
我还订了灭火器,灭火毯,救援绳和信号枪,一会儿我下载使用视频。
你有手机了是吧?你手机给我,我直接下载到你手机上好了。
明天货一到我就给你传送过去,这样就不怕边城再被火攻了。”
周崇安翻出枕头下的手机,放进矮柜。
“你考虑的真周到,说你不是仙子,都没人信。”
“可我就不是呀,我要有法术的话,随便一挥手让那个无良皇帝消失,你去做皇帝不就好了吗?省的现在内忧外患,每天都提心吊胆。”
周崇安不吭声了。
回想当初父皇有意让位,他偏偏无心朝政,只想做个镇守一方的将军,还极力推荐皇兄。
他不敢说父皇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确实信错了人。
害了边城的百姓不说,还让他心系的女子跟着担惊受怕。
钟萤察觉到不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既然你不是仙子,没有长生之术,就该好好休息,不然身体会累垮的。”
钟萤改好一件,穿针引线,又抄起另一件:“快好了,先给你改出两套穿,楚雄还得改一套,作为王妃,他穿的也不能寒酸。
军师的就随便了,其他镇南军的铠甲我都洗好晾起来了,大概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能睡了,也就是用不了一个时辰。”
果然,她的偏爱不是只对他一个人。
全员都有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