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完货，钟萤让林叔和王叔继续去收木柴。

韩叔代替林妈收玉米杆，林妈则去看店铺。

周崇安他们已经上路，矮柜没有联通。

钟萤搬上矮柜，开车去了仓库，黄老板要来交货了。

……

大周国气温又降，大雪接连下了三天，丝毫不见乌云消散，雪还越来越大。

深到小腿的积雪封住了官道，周崇安一行上万人，两辆马车，前行的十分缓慢。

幸好他们带了10套铲雪工具，每套里面都有4把除雪铲。

周崇安吩咐蛮族俘虏20人一组轮换去车队前铲雪，恢复官道。

他们都吃了“毒药”，以为此行的终点就是黄泉路，所以各个没精打采，铲雪的进度也极其慢。

林扩不满道：“这些不懂感恩的蛮子，出发前，王爷怕他们在路上冻死，特地让吴大夫和牛二收了一些边城百姓们的旧衣服给他们御寒，他们居然浑水摸鱼不肯出力，照这样下去，天黑都到不了桐城。”

李政呵出一口白雾：“气温这么低，若是在路上过夜，恐怕咱们都熬不住，可若让镇南军兄弟们铲雪，这些俘虏怕是会趁机逃跑。”

懂周国语言的蛮族人阿卓听到他们的话，走到周崇安马前，说：“尊贵的王爷，即便你不用毒药，我们也不会逃跑。

我族人是因为吃了毒药，以为要被处死，才这般怠慢，请王爷见谅。”

欧阳峥骑马溜达过来：“怎么，你在怪王爷赐你们毒药？”

“小人不敢，我只想告诉王爷，在我族，我们都是低等的贱民，以种田和畜牧为生。

大雪冻坏了田地，军队没有军粮就强行掠夺我们的牛羊。

我们不能种地，也没有牛羊，等同于废人，一家人都被强行拉入军营，做最卑贱的下等兵。

在军队里，没人把我们当人看。

我们的妻子要被迫服侍那些将军，孩子就随意杀死煮汤，供他们食用。

他们不给我们吃食，说浪费粮食和肉干，我们只配喝厨房的刷锅水，吃剩饭，有时候吃战马的草料。

到了战场上，我们就会被安排在前锋，先去送死。

我们虽是蛮族，却各个和蛮族将军有仇！

被俘虏后，我们本来都抱着必死的准备，没想到镇南军不但没有苛待我们，还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服穿。

每日干活就有饭吃，还能吃饱，吃好，我们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在这里实现了。

不管你是否相信，边城是我们如今心目中的归属。

我们都已经没有家人牵挂了，王爷若要我们开路，我们心甘情愿赴死，若愿留我们一条命，我们必忠心耿耿。”

林扩听完，撇开脸往雪地上淬了口：“狗屎玩意，当兵的居然不守护百姓，那还当什么兵？与强盗有何区别？”

欧阳峥轻轻颔首：“不错，连你都懂的道理，不懂得就枉为人了。”

林扩：“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欧阳峥：“我夸你明事理。”

林扩：“那可不！”

周崇安斜了眼这俩活宝，又看向阿卓，沉声道：“你们衷心于我，我会给你们机会手刃仇人，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

阿卓胸前握拳，单膝跪在雪地上：“我等愿效忠王爷。”

他身后的族人看他跪下，朝他说了一通蛮族语。

阿卓朝他也说了一通。

他们不知道，周崇安能听懂蛮族语。

阿卓的同族说的是：“你傻吧，他善待咱们是为了榨干大家最后的力气，再让咱们去死，同族的将军都不在乎你我的死活，周国将军又怎么会在乎？”

阿卓说的是：“他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他名声不是皇帝赏赐的，是百姓口口相传。

同样都是受战苦的人，若是连他们的话都不可信，我倒不知道还能信谁。”

“可咱们若是投降，这辈子都回不去家乡了。”

“你以为你衷心不降，就回得去了？蒙豪和巴赫王会放过你了吗？

你忘了咱们的妻儿都是什么下场？那些受了重伤的下等兵又是什么下场？

你难道想回家乡，做军营的肉干吗？”

蛮族俘虏一个个低下头，最后全都随阿卓一起向周崇安下跪。

周崇安满意的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蛮族名字复杂，您叫我阿卓就行。”

“都起来吧，你们衷心于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毒发而亡，待回到边城，自会给你们解毒。

你们这些人自今日起便不再是蛮族人，本王赐你们新的部族，名为衷族。

阿卓，你暂为衷族部队小统领，向他们传达我的命令，有事可直接向我汇报。”

阿卓感激一笑：“是！多谢王爷！”

“继续20人一队铲雪，加快进程。”

“末将遵命！”

这次不用镇南军指挥，阿卓就选出年轻力壮的族人成一组，督促他们加快速度铲雪。

他们也开始尽全力，强悍的体质发挥巨大作用，很快就清理出官道。

周崇安骑着战马来到康无瑕的马车外，轻声道：“玉荷姑娘，康无瑕如何？”

玉荷掀开窗帘：“王爷放心，她并未苏醒。”

全队都是男子，为了方便照顾康无瑕，也为了能好的监视她，周崇安临行前带上了玉荷。

她的命是吴大夫和钟萤救的，三位婢女中，她最衷心。

周崇安高声下令：“继续前行，到前面驿站再休息。”

全军齐声：“是！”

桐城与边城之间有一个小驿站，现在里面已经没人了，房子也破败不堪，但有个屋顶，好歹能挡雪。

镇南军将士和衷族将士得以在里面休息，周崇安命他们生火烧水，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

阿卓轻声道：“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

旁边族人回答：“看着是挺好，就是不知道为何王妃总是冷着脸，好像王爷欠她钱似得。”

马车上，楚雄一脸幽怨。

周崇安为了防着他打开矮柜，骚然钟萤，直接给他五花大绑了。

在周崇安打开矮柜的瞬间，楚雄突然开口：“王爷，能不能放开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不知廉耻的人，仙子既然钟情于你，我即便痛心而亡，也不会再纠缠。”

周崇安回头：“别演了，她不在。”

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