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不悦道:“他不是冷,是痒。”
皮痒!
冯睿达抱着衔蝉奴,尚且安分些,只一会问,“是这个城门,没错吧?”
过一会再问,“是这个时辰,没错吧?”
聒噪得李君璞烦不胜烦,若不是大庭广众,非得当场表演一个,何为表兄弟阋墙。
李家前去接应的下人,回来报信,“回二郎君,三郎君距离城门只三里。”
李君璞翻身上马,激动道:“我去接他!”
声音落下,只留下一阵烟尘。
冯睿达冷笑,阴阳怪气道:“不是会岔开吗!”
把猞猁往表侄怀里一塞,“小弘业,抱紧你的衔蝉奴,你二叔不要你了!”
李弘业人小主意正,不信冯睿达的鬼话,“二叔不会不要我的。”
只抱衔蝉奴的手更紧一点。
一刻钟后,李君璞和另一个年轻人并驾齐驱,向城门方向而来。
李君璠先看见目标更大的冯睿达,但下马第一个抱起来举高的却是李弘业。
“弘业,还记得三叔吗?”
他自小畏高,旁人若是把他举高高,非得气一把。
但现在时移世易,角色变换,他倒喜欢把孩子举起来,觉得有意思。
叔侄两分开时,李弘业年纪还小,论存在感,到底不如离得近的李君璞重。
但话问到跟前,李弘业只有一个回答,“记得,三叔带我学骑马!”
李君璠将李弘业放下来,转头对李君璞道:“二哥,弘业打小记性就好!”
冯睿达歪着一边肩膀,吊儿郎当道:“我呢!这么大个人呢,没看见呢!”
李君璠近前一步,一把抱住冯睿达,低声道:“四表哥!”
冯睿达拍拍他的肩膀,难得正经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若非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君璠非得哭一场。
他原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回长安,与家人团聚。
没想到三四年就有转机,而代价是李君玘战死。
冯睿达把李君璠的脸扳过来瞧,比前些年成熟一些。
除此以外,只多仆仆风尘,不见凌人风霜。
涿郡的日子,虽然苦寒,到底是熬过来了。
冯睿达一手牵上表侄,一手攀上表弟的肩膀,“走,我们回家!”
李君璠脚下不动,“四表哥,等等。”
“我家小还在后头呢!”
李君璞只和弟妹打了一个招呼,就把人扯前头来了。
冯睿达愣住,好似是有这件事,李君璠在任地成亲。
但细节清楚得不多,问道:“男孩女孩?”
李君璠神情都变得温和一些,“男孩,刚一岁!”
再拍拍李弘业的肩膀,“弘业,有弟弟了!”
李弘业半点没有“独苗”地位动摇的忧虑,反而高兴道:“弟弟会说话了吗?”
李君璠迟疑一瞬,“会叫爹了!”
冯睿达:“我家也有个小子,四岁了。”
“回回见老子,都不给好脸色。”
李君璞纠正说法,“你儿子只有两岁。”
虚岁也不是这么虚的。
李君璠心中落定,就说离开长安时,王玉耶刚进门,突然冒出一个四岁的儿子。
总觉得是冯睿达要去跪祠堂的“事故”。
不多时,一行车队从远处驶来,李君璠忽然奔上前,从马上牵引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和孩子。
王宝琼曾听李君璠提及家中人事,很容易辨认出李君璞和李弘业,毕竟相貌有一些相似。
一家人各自见礼。
唯独看到冯睿达犯难,李君璠小声提醒,“是冯家的四表哥。”
王宝琼躬身行礼,“表伯好!”
冯睿达回礼,“弟妹好!”
襁褓中的李弘安尚且睡着,没意识到旁边一群亲人围着他。
冯睿达歪着头,“小二郎睡得挺香的!”
李君璞:“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