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过官军剿乱军,也当过乱军迎击官军,右武卫的战斗力与之前接触的洛阳兵,一个天一个地。
无论乱军组织起多厉害的防线,在右武卫面前都一样触之即溃。仿佛世间的一切艰难险阻,都能轻轻松松跨过去。
汤新霁今日大胆说出自己的来历,破罐破摔和借此机会一搏,两种矛盾心态共存,没想到段晓棠不接招。
俘虏内的小头目说来没多大权力,但总归轻松一些。今日众多大小队长敞开心扉,汤新霁收集一番来历过往,发现妨害女子者少之又少。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汤新霁不知段晓棠来历,暗地里猜测她是否由女性尊长抚养长大。
刚出劳改营的众将官,也在讨论刚才的事。
温茂瑞迟疑道:“那个汤新霁……”对朝廷和官员怀有不忿之心,若放出去未必肯安生过日子。
段晓棠一锤定音,“我们只管打仗,其他的随缘吧!”
转而说起一事,“金明,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寺庙僧侣,请到劳改营里,讲一讲善恶有报的故事。”
尹金明点头,“是。”
本土道教为何发展不如佛教,当然是因为在劝民向善维护统治这一块,不如后者。
道爷有反他是真造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听说过么?
宝相庄严的和尚借由宗教的名义,劝这些身负罪行的劳改人员向善。比右武卫说一百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都有用。
段晓棠:“长生,家伙事带了么?”
薛留一愣,“什么家伙?”来之前没说啊!
段晓棠:“道袍、罗盘、铜钱剑……”具体的也不清楚。
薛留:“将军想做什么?”不玩庸脂俗粉烧火丫头,改冒充出家之人?
“超度、往生?”段晓棠不知明确的说法,“等和尚到位,你能和他一块做法事,送牺牲的弟兄们一程么?”
入乡随俗,佛道兼修,双管齐下。
薛留站得愈加挺拔,朗声道:“将军放心,没问题。”说起来是尽心的事,没有往外推脱的道理。
薛留虽然没拿到正式度牒,但从小在山上耳濡目染,论根底比许多山野道士强得多。
法器不全,富裕有富裕的做法,不趁手也有不趁手的解决办法。
右武卫向来鼓励将士发展副业,一人多用。比如在段晓棠带领下欣欣向荣的火头营,比如薛留的半兼职道士。
比起从外头请来念经不知根底的和尚道士,无论从专业还是人情,大家都更信任薛留。
温茂瑞吐槽道:“下次营里进人,是不是找个俗家的居士!”连请和尚的钱都省了。
将门之中信佛的人蛮多的,差别只在专业程度。有的只会念阿弥陀佛,有的熟读经书。
上一批入营的新将官中,孙安丰授官最高,没办法靠爹他赢在起跑线。但后继发展乏力,一则限于本身资质,二来是营中对孙家子嗣质量的担忧,未来大概率和庄旭一般,在后勤方面发力。
此次出征表现最亮眼的是薛留,填补段晓棠麾下缺乏的先锋的弱点。加之这一路表现优异,主将又是亲长,前途不可限量。
哪怕中间出了“杀俘”之事,但段晓棠一力承担,推诿责任都落不到他一个小小将官头上。
本来跟随武俊江的靳华清也有一争之力,但不是栽在庸脂俗粉上么,只能往后退一步。
清晨的风猎猎,营地中央搭建起两个高台,说高并不恰当,离地不过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