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然重复道:“行营、前线?”看不到战报,自然不知道大军的具体布置。
祝明月使个眼色,赵璎珞从后院翻出一张纸摊在桌面上,是三郡及周边的舆图。
以段晓棠如今的官阶,家中收藏舆图倒也说得过去。
明明在舆图上栽过跟头,偏偏不信邪。
冯睿达谦虚道:“舆图上指点江山的本事我哪有!”
不及李君璞专业,但基本的军事素养在,指着河东与汾阴交界处道:“大将军行营立在这儿,”手指往上,“随着战事推进,移动到汾阴文城绛郡交界地带。”
这是范成明的位置。
冯睿达手指在文城的两个字上敲击数下,“段晓棠武俊江在这儿。”
白秀然:“他俩怎么会在一块?”
两人官阶相同,如非必要不可能走在一起,不然谁主谁辅?
冯睿达:“前线风云变幻,哪说的准呢。”
两卫的行动路线和最初商议的大相径庭,如果一切呈报长安定夺,黄花菜都凉了。
冯睿达:“范二的信件原文我没看过,但他不仅给他哥写了,还给右武卫的韩大将军吕将军写了。”
从这个角度,可以证明此事为真,不然范成明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到处托请。
杜乔疑惑道:“王爷呢?”
冯睿达不以为然道:“那该是世子去疏通的。”
白湛:“他们图什么?”
立威?
段晓棠的性格,不可能因为这点荒诞的理由杀人。
冯睿达:“右武卫一个将官被俘虏偷袭,重伤濒死。”
徐昭然:“泄愤报仇?”
冯睿达:“范二的话得打个折来听。”
事肯定是真的,但人应该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如果不说的严重些,怎么显得自己有理。
杜乔终究带点文人心性,“不管是否误会,杀俘终归于名声有碍。”到现在也不相信段晓棠会动手。
冯睿达嗤笑一声,没一点曾在洛阳领兵的香火情,“他俩就是把所有俘虏都杀了,能比得上安德县公和洛阳兵的零头?”
而且洛阳兵杀的还不一定是俘虏呢。
冯睿达嗜杀,但对杨守礼等人的操作“叹为观止”,与他们相比自己反倒成了人间活菩萨。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即使多方信源验证一致,但林婉婉仍不相信段晓棠干得出来,万一给人背锅了呢?
两卫多是将门子弟,段晓棠无根无基的,被人栽赃陷害不是不可能。
林婉婉犹豫道:“冯四哥,万一真落到晓棠头上,会不会要她的命?”
冯睿达不知为何亲朋好友都笃定非段晓棠所为。就目前所知的消息,两人似乎前后脚干的事,而且段晓棠犯的事更大,所以范成明才会急急忙忙写信托情。
毕竟他和武俊江并无深交,人家大业大也用不着他捞。
冯睿达大大咧咧道:“又不是多大点事!”
段晓棠有军功官职傍身,就算闹大,顶多削一点官阶俸禄,保命不难。
林婉婉眼珠子都快落出来,“还不大!”
冯睿达:“只要打了胜仗,王爷和世子愿意保,皮肉都伤不着。”
杀俘之事再恶劣,能比得上杨守礼干的混账事?说到底还是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冯睿达从当初和杨家的纷争中得出的教训,干得好不如讨得好,冯李两家能征善战又如何,不及杨胤父子简在帝心,先输半筹。
可惜小时候张狂惯了,年纪大了腰太硬弯不下去。
祝明月给冯睿达装上几坛好酒,客客气气道:“多谢冯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