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母国,对此却无能为力。
连一封强硬的,坚决不许伤害和亲公主的旨意,都不会发出。
吴越疑惑道:“你为何对千金如此挂怀?”
段晓棠迟疑道:“将心,比心。”
吴越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这等情感。
段晓棠忽然笑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站在皇城城墙上观灯,你还会怜惜千金,奔波为她寻一盏兔儿灯,找一条出路。”
吴越怔愣半晌,烈烈风声吹得袍袖振振,“正如你所言,时移世易。”
“昔日所为,只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
廉价的关心和怜悯,不值得铭记。
“一介性命,与十余万军民百姓、大吴的安危相比,何其渺小。”
“无论是她、我、亦或父王,都会毫不犹豫。”
我们姓吴,是大吴的吴。
段晓棠的笑容霎时变得苦涩,“你以前不是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吗?”
吴越成长了,以符合大多数人期待的方向,非同寻常的速度。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吴越垂眸道:“人总会变的。”
他这单薄的身体,系着太多人。
该他的,躲不了。
段晓棠感慨道:“天下有你们这般的宗室,真是幸事。”
亦是不幸!
祝明月对这段剖心之言,只有一个评价,“人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没抹黑,已是最大的善意。”
林婉婉反驳道:“原话难道不是,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祝明月玩味道:“放在吴七身上,都差不多,殊途同归。”
林婉婉轻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小月月,你扶危济困,算背叛了自己的阶级吗?”
祝明月笑容灿烂,瞬间容色无双,回应道:“我不背叛我自己。”
选择做一个社会意义上的“好人”,只是因为有利而已。
你猜,当泼天的利益和道德摆在天平两端,我选择哪一个。
祝明月陡然收敛笑意,目光变得幽远,“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那么多人矢志不渝地扶。”
不如推倒重建了事。
林婉婉:“片瓦遮身,总比流离失所强。”
段晓棠沉默不语。
祝明月发发牢骚就过去,转而“审问”起林婉婉,“催一催盼儿,尽快出苗圃规划图。”
“种苗该尽早联系起来!”
砖石瓦料反倒不急,花果山不用多名贵的材料。
林婉婉趴在桌上,微微仰起头,问道:“你的树,都砍完了?”
祝明月:“怎么可能!”
几天之间砍光几座山的树木,她难道有神仙法术吗?
当前进度,连一座山都没砍完。
林婉婉情知,花果山做的是天时生意,错过季节难以挽回。
“明天我就去催一催她!”
祝明月发挥资本家榨干油水的作风,“这年头,想找些愿意亲近自然的义工,难啊!”
现代有免费甚至倒贴钱去做农活的城里人。
但在大吴,这样的“傻子”,一个都没有。
林婉婉不屑地撇了撇嘴,“人家出门就是山水,不稀罕。”
当谁都是钢筋水泥丛林里被圈养的社畜?
话锋一转,“花果山人力需求大,工人够用么?”
祝明月自信满满地回答:“你不知道,现在是农闲吗!”
招工,易如反掌。
李匠人带一拨人,四野庄周边再宣传宣传,人手不成问题。
花果山的活计,说到底就是没有技术含量,只要舍得下力气的开荒活。
冬天泥土板结冷硬,开荒不易,虽知如此,却无可奈何。
因为春天可能找不到那么多人手。
转天,林婉婉绕到花想容的后院,呼唤道:“我的盼儿姐姐,做完了没,金主大大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