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时,户曹小声问道:“李兄弟,华阴那帮子官吏现在怎样?”
李开德:“听说有几个死在三司大牢里。”
李开德在大营里,能知道这点消息,还是托范成明的福。
范成明吐槽他蒙汗药效果绝佳,结果长安三司的人看不上,让犯官寻着空子自杀。
赶牛车回村的路上,里长问道:“刚刚户曹大人怎么一听你是范将军手下,感觉有点害怕?”
武功县没有找到匪迹,左厢军只过路,没和县衙打交道。
李开德:“里长爷,你知道秋天南衙出兵剿匪么?”
里长:“听说过,隔壁县的山寨就是被他们剿的。”
李开德:“就是我们干的,范将军是名义上领兵的将军。郡县官吏怕他,不是为剿匪。是因为行军中剿了几个想造反的私兵窝点,当地官衙脱不了干系,范将军把几个县衙官吏一窝端了。”
里长:“县衙上下几十个官吏全没啦?”
只听一面之词,说不定还以为范成明想造反呢。
里长听说关中的土匪都被剿干净了,那些要走亲戚的都抓紧时间四处走。
可见老百姓日子坏和官吏脱不了干系,但日子强和他们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李开德:“县令县丞几个头头脑脑肯定跑不了,运气好丢官去职,运气坏连累家族。底下的小官吏只要没真掺和进去,还能放一马。”
“三司的人审案,我们就拿着杀威棒在旁边陪审呢。”
这么一想,李开德觉得自己的经历着实离奇,晚年都能和子孙吹一吹。
里长:“范二将军真厉害!”
李开德不能在外头随意说范成明是个吉祥物,“出征的时候,范将军领军,河间王世子随军算监军,段校尉才是统兵的人,但那些县衙官吏确实是范将军抓的。”
范成明在长安内外的名声绝对不一样。
“叫他二将军,因为他哥是大将军。靠山硬,才有底气去抓人。”
回到里长家里,里长迟疑道:“段校尉的三亩地,要不要现在划出来,若没时间打理就赁出去,你把租子带去长安。”
李开德:“里长爷,校尉交待过,不用划。”
但凡见过段晓棠干农活,就知道她靠种地养活不了一家人。
里长:“后年也是你回来给段校尉交税么?”
李开德摇摇头,不是日后的事情说不准,而是另一种笃定,“校尉说不定后年拜将,彻底免税。”
不是盲目自信,宁岩私下很看好段晓棠的前程。积年将校的专业眼光,比范成明满嘴跑马车胡咧咧靠谱多了。
李开德切身体会,左厢军如今的士气,哪怕去征突厥都不带胆怯的。
李开德忽而说道:“里长爷,你能不能给校尉写封信?”
里长:“写信?”
李开德:“问候一番,顺便提一提,我把她的赋税交了。”
里长明白,归营后的凭证,点头道:“家里只有竹片没有纸张。”
李开德:“没关系,校尉不会介意的。”关键是上面的内容。
段晓棠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今年的纳税任务,请假的第二天早上就缓过来了。
假已经请下来,上赶着上班为何?
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休息,空闲时候裹好羽绒服去西院看望另一个难兄难弟。
杜乔还在炕上趴着,段晓棠坐在旁边念念叨叨,“搬菜把腰闪了,身体素质有待提高!”脆弱但“难杀”!
“要不找个师父学些体术,或者早上跟着出去跑步?”
杜乔知道段晓棠常出门跑步,但具体怎么跑不清楚,“跑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