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产妇的产程相对较长,一般不超过一天。去除报信的时间,宵禁前能把孩子生下来,都算顺利。
顾母:“有,有鸡汤,我立刻让人去取。”一直让人不错眼地盯着呢。
林婉婉:“抬张矮塌过来,下身若没有阵痛,先去榻上休息,或躺或坐都行。”
少说熬几个时辰,哪怕有抱腰人帮忙,产妇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
若血水浸透矮塌,报废一件家具,顾家也承受得起。
顾盼儿:“我要躺下。”
林婉婉:“怎样都行,你舒服最好。”
顾盼儿就喜欢和林婉婉说话,因为她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感受。
鸡汤很快送来,顾盼儿坐在榻上,小口小口喝着。闻着有些腥气,心头发晕,但知道不喝不行。
林婉婉看出她的挣扎,问道:“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顾盼儿小声道:“汤饼。”
林婉婉考虑一番,“今天先吃素汤饼,等你出月子,我们去吃羊肉汤饼,好不好?”
顾盼儿:“好。”
顾母:“娘立刻让人去做。”这时候多吃一口也是好的。
顾盼儿这会还算平静,再往后只剩下挂绳子上哭娘喊痛的声音。
一个稳婆充当抱腰人,站在顾盼儿背后,环抱撑住她的腋下,让她能安心倚靠。
另一人则半跪在她身前,准备迎接新生儿。“娘子,用力,用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林婉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从未经历过任何分娩情况,只有课本上单薄的知识。
她的存在,只是预防万一,药箱里产钳和手术刀、缝线都备齐了。
段晓棠回家,知道林婉婉出诊去了。可直到天将暮时,还没回来。
段晓棠收拾一件林婉婉的外套,装在包里,“我去接她。”产妇分娩,大夫可能要沾上血渍。
顾盼儿家在宣阳坊,离得并不远。
段晓棠顺着柳家人给出的地址,一路前行。临近目的地时,竟被人叫住,“段郎君。”
定睛一看,柳恪和一群人窝在对面的巷子里,连李君璞都在,最后头还有几个衙差。
段晓棠讶然道:“你们这是?”
李君璞双手环胸,“以防万一。”
顾柳两家都是体面人家,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但积怨多年,妇人生产九死一生。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家和万年县衙治所同在宣阳坊,真闹起来定然不好看。
但只看李君璞和柳恪站在一处,也知道他立场偏向哪方。
柳恪给段晓棠介绍另外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是堂叔,一个是堂哥,三人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
身强力壮的都进顾家压场子,剩他们几个细条麻杆没战斗力的,在家无事可做,顺道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别以为是光看在亲戚情分上帮忙,顾父名为顾嘉良,官品不大,待的衙门也不是重油水的地方,胜在清贵。
仕途上没野心,混半辈子只是国子监的小官。
但胜在人会盘算,在家开一个小课堂,休息时指点岳家子弟的课业。
当初李君璞托柳慎的福,跟着上过几天课。
细论起来,顾盼儿算他半个师妹。
孩子们有没有厌学情绪不清楚,但家长肯定是极感激的。
要不然柳六娘子和妯娌们也不会抛下家中新年的筹备,过来帮忙。
段晓棠讶然,“至于么?”
李君璞默然不语,也就这些年柳顾两家不同程度没落,哪怕出仕也只做些小官吏,才没闹出大动静来。
别的不说,单顾嘉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书画,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