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善良!”
李缘这话并不是想为大秦此刻的行为做辩解,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中原文明的善心,可以说是所有文明中最大的。
历史上的匈奴对汉朝的入侵、金国对宋的行为、还有元清两朝刚开始时对汉人造成的那些惨痛经历,无一不显示着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即便是后来在教科书上被美化过的‘民族大融合’期间,汉人的苦难一样可以证明这点。
民族大融合?
那只不过是对当时北方惨状的一种‘后来者视角’。
打败匈奴,不仅没对他们杀绝,还把他们的贵族财富分给其他平民,你上哪找一个如此好心的国家来?
哪怕是在大秦内的那些人,秦国依旧设置了一个三年期限,还给他们管饭了。
让匈奴人他们自己说,估计他们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极好的‘战败生活’。
要是在草原上,如果匈奴战败给东胡了,还想有这待遇?
男的高过车轮的杀了,女的当财物分给其他人。
看到李缘的表情,嬴政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很不甘、很愤怒?
这几个月,李缘已经给他讲历史讲到了汉末三国时期。
这进度不能说慢,只能说很慢。
而原因是李缘最开始只买了二十四史,可有一些相关人物的文章和其他记载却在那些名气没这么大的史书里,而嬴政又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他希望从那些历史记载里去了解、分析汉朝每一个人物的行为,以及当时政策的一些变化和社会环境——比如汉朝除了《史记》和两本《汉书》外,李缘还给他找了《资治通鉴》、两本《汉纪》、《东观汉记》、《盐铁论》等等,以及其他一些李缘在后世能找到的野史。
对此刻的秦国平民来说,他是一个极其合格的秦王,他希望这个国家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改革中不要犯任何错误。
尤其是对历史上取代秦朝的汉朝,他更是想要研究个透彻。
但对李缘来说……这是一个有点压榨人的老板……
往往是说完某一个皇帝的时期,嬴政就让他把其他史书上的相关内容也念一遍,如果有什么大事件和大的国策,他还会让李缘以后人的角度说说看法——哪怕《汉纪》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来源于《汉书》、哪怕《东观汉记》的内容有残缺、哪怕李缘的许多意见他都觉得太过超前而不合适……
用嬴政的话说:单一史书可能有误,寡人要看过所有相关史书才能得出结论,不然为什么《汉书》里对那桑弘羊没有单独列传记载?
这话很有说服力。
但天地良心,李缘读书时都没这么认真过!
得益于嬴政的高标准,李缘也算真正了解了汉朝的方方面面,这可比他当初上学时努力多了。
也因为只说完了汉朝,只说到刘备在夷陵打输了的事。
嬴政对后面的历史只是粗略的知道。
他只知道有多少个大一统王朝、有几段混乱时期,以及几件李缘第一次见面时拿来激怒他的某些后世废物帝王的事——比如北上放羊的怂二帝、亲征后叫门的天子等……
那问题来了:
李缘说过他得到时空碎片后只是熟悉了能力就来大秦了、没去别的时间点,那究竟是要多惨痛的历史,才能让他这个后人仅从史书中看去就感到气愤?
“先给寡人说几件?”嬴政也不在乎顺序了,问道。
李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政哥,你听说过两脚羊吗?”
……
大梁城。
相国邓古站在魏王面前沉默不语。
对冯合的抓捕持续了几天,结果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似乎自从那次留下信件离开后,冯合直接就从大梁城人间蒸发了。
“邓相国,寡人真的错了吗?”
邓古:“……”
把人逼走了,你现在来问错了吗?
你让我怎么说呢?
把你骂一顿吗?
“大王自有考量,臣不敢多言。”他恭敬回了句。
魏王看了他一眼,心里愈发憋屈。
这个冯合,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寡人呢?
“传命!”
魏王忽然喝道。
邓古惊了一下,一旁的宦者令则迅速低头听命。
“将寡人那个王叔过继的犯人,逮捕审问!让廷尉依法办事!”
“不可!”
邓古连忙叫停:“大王,冯合既已不见踪影当其死去便是,何必为了一离开之人而违反大王威严?若如此,臣民会如何看大王啊!”
“寡人就说,之前是在严查王室内部的情况,如今已彻底查明,必须要还臣民一个公道、不能让忠臣寒心!”
魏王看向宦者令:“让太子派人,将此事在民间散布。”
随即他看向邓古:“寡人这不是为了给冯合看,而是为了给魏国其他的臣子看,如果寡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真的失去了威严。”
“寡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冯合,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