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之所以如此坚决地要先消灭飞熊军和吕布,原因之一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快速取胜,其次就是如果不这样做,飞熊军一旦突破到后方来,失去防护的弓弩手会在短时间内大量地减员,吕布那厮甚至可能杀到中军位置来。
随着曹操军令的下达,于禁停止了这边的围堵,指挥另一边的战车调转方向,此时吕布等人差不多快要冲破曹军的这支骑兵,远远看见右前方果然全是四马战车,并且前排的多数战车已经完成了转向操作。
对方这是想来冲击飞熊军?如果直线冲锋的话,四匹马拉的战车速度比骑兵还要快一点,对方发足马力来追,飞熊军可能会逃不过。
“大王,不能继续往前了!”见吕布还在往前,并没有改向的意思,赵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吕布当然知道不能再这样冲过去,之所以没有立即转向,却是有目的的。
战车具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和杀伤力,在平坦的地形上是骑兵和步兵的大克星,但是从春秋时期到现在,它由战场主导地位到逐渐被淘汰,就说明它同样有着致命的缺点。
第一个是天气和地形,雨天车轮容易陷入泥泞,在山岭河汊地段也发挥不出作用,即使是路上的石头、木桩、坑洼也可能让它翻车,并不适合野战。
这会儿吕布也终于知道了,前段时间曹军不断派人出来试探,除了行骄敌之计,也是要让战马把这里松软的土地踩结实,便于战车驰骋。
第二个是在高速转弯时很容易翻车,没有骑兵灵活。正是因为战车在冲锋起来后难以转弯,所以曹操没有一开始就把它们拿出来,一是怕只冲一个回合便作废了,二是唐国骑兵灵活性强,对方若有意躲避,未必能起到大的作用。
吕布一边注意着战场局势,一边察看着附近情况,西边是连绵十余里的曹军大营,东边还有那些车挡着,只剩北面一条路可走,而此处往北十余里外是大野泽,水泽旁的大地形十分平坦广阔。
因为那边靠近水源,是山阳郡重要的农耕区,水渠成网,原本不利战车通行,但悲催的是,自己先前怕水渠影响骑兵纵马,派人都给填了。
“大王,后面那车开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颜良一刀砍翻一个曹军,扭头看了眼侧后方,高声喊道。
吕布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当前战马可奔驰的速度和路程,果断拨转马头,往大野泽方向疾驰,飞熊军丢下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曹军,跟着呼啸而走。
剩下的几百曹军骑兵见状,知道他们被放弃了,为了挣得一点活命的机会,有得人连忙跟在飞熊军屁股后面奔逃,有的冲向东边的车阵,试图越过去,还有的冲向大营那边,却被营外的壕沟、鹿角挡住。
于禁亲自带战车队追击,平坦的地形上,四马拉动的车辆完全放开的话,奔驰速度十分惊人,数十辆车并排而行,那种天崩地裂之感别说跑在前头的士兵,旁边之人看了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跑得慢的骑兵直接被车撞飞出去,接着被后面源源不断驰过的车轮碾成肉泥,运气好一点的,插在两辆车中间空隙能继续奔逃,车上负责远程攻击的弓弩兵也不知要不要对自己人下手,不过随着对方战马脚力越来越弱,最后还是逃不脱被碾压的命运。
跑出一段距离,吕布扭头看了眼斜前方的一片小树林,对落后一步的许褚和颜良道,
“你二人自树林穿过去,先回。”许褚高声道,
“大王先回,属下带他们兜圈。”
“你不成,速走!”许褚因为体格太过庞大,跑了这么久那马已经有点不堪重负,颜良同样。
吕布的赤兔这会儿也不如一开始冲锋的时候那么有劲,不过到底是难得一见的宝马,马力完全还可以坚持。
赵云的夜照玉也是匹好马,加之他体格匀称,体重相比许褚二人要轻很多,这会儿也能跟上吕布,至于飞熊军,当初挑选的都是体格匀称,身手矫健之人,除了个别落后,其他基本都能跟上。
除了怕许褚和颜良落在后面被碾之外,吕布知道阿茉必然会趁着战车队被引走的这个时机去攻打曹操本阵,此二人与其跟着没命奔逃,不如回去助战。
许褚向来都很听话,他不再多言,在奔驰中不断往队伍左侧移,颜良紧跟着他,路过那树林时,二人脱离队伍钻入林子里。
于禁在战车上瞧见了,见逃走之人不是吕布,他并没放在心上,此时战车的前锋和最后面的飞熊军快到一箭距离了,他越发催促车队加速。
随着距离的拉进,他挥动放箭的令旗,每辆车的车左开始弯弓搭箭,往前头攒射。
唐军将台,张茉等人远眺西面腾起的漫天烟尘,不用斥候来禀报也知道必然是曹军的战车在撵着飞熊军追。
在车战的巅峰时期——春秋时期,拥有战车的多寡是衡量国力的唯一标志,一些军事强国常被称为
“千乘之国”,南方的楚国鼎盛时期甚至有近万辆战车,在这种情况下,你不用真正动手就可以让对方跪下。
在平地上,战车就相当于现代的坦克,步兵、骑兵甚至于重骑兵,在它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只有同样用战车对冲才能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