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吓唬(1 / 1)

“你吃糠咽菜,晚上睡觉可能还会有老鼠来咬你——”

骆湛不经意道:“草原上那些老鼠,你睡在地上的时候,会来咬你的耳朵,脸——我去打过仗,我手底下有个人,鼻子都被咬掉了。”

他一本正经瞎说:“而且冬天冷,一下雪,好几个月都出不去门,那些老鼠更加大胆。会往你衣服里钻。”

“有个人那地方都被咬了。”骆湛给了吴镇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就是你尿尿那个地方。彻底成了废人啦!”

“哦,对,那些老鼠还有毒,运气不好你还会得鼠瘟。”

骆湛摇摇头,神色更怜悯了:“不过,其他人在北平城里,顿顿喝羊汤,吃羊肉,啃细面白馍,呼奴唤婢,说不定还要舞文弄墨一下,附庸风雅呢。”

“也不知道,你那些朋友亲人们,还有几个能想起你。等你死了,他们会不会伤心。”

骆湛说完了,放下二郎腿:“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把你收监,等文书下来,你就会被送去草原了。”

说完,他真就施施然出去了,没多问吴镇方一句。

吴镇方强自镇定,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老鼠钻衣服里是什么滋味。

可他还饿。

屋里羊汤的香味还没散去,若有若无闻着,越发勾人。

勾得他忍不住想:那羊汤肯定很好喝,很鲜美。

骆湛也是真没停留,跟负责这个案子的官吏说了一声,就直接去了考场外。

昨日就出了幺蛾子,他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连续出事的可能性真不大。

好在,今日什么问题都没有。

徐韫下笔有神,“刷刷”就是答题。

最后出来的时候,徐韫甚至还是那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倒是高玉脸色惨白,说一句话就要干呕两声:“不行了,我不行了,明日我死活也不来了。”

屎号真的是酷刑!

高玉今日都在自己鼻子底下绑了香丸了,可仍旧挡不住那臭味!

反而香味和臭味混合后,那感觉,更让人迷糊了。

曾无羁和赵牧也十分同情高玉。曾无羁甚至道:“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如果是我,我第一天就受不住了。”

徐韫却道:“已经坚持了两日,不在乎多半日了。既然报名了,不如考完。”

她甚至拉住高玉的手摇了摇,柔声撒了个娇:“就当是陪我了,好不好?”

高玉迷失了。

在徐韫这一套攻势里,彻底失去了理智,居然豪情万丈点了头:“好!我明日再陪你来一场!横竖只有半日了!”

徐韫笑眯眯夸高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坚持的。”

然后,她松开了高玉的手:“快回家去洗个澡,好好歇一歇。”

曾无羁和赵牧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高玉一走。徐韫默默地把拉过高玉的手翘起,坚决不碰到自己的衣服——其实高玉还是有点腌入味了。

然后,徐韫跟曾无羁和赵牧礼貌告辞,就飞快回到了骆湛马车上。

又让阿树取了水壶,倒水给她洗了洗手。

洗完了,徐韫这才舒了一口气,登上马车。

骆湛正闭目假寐,徐韫上车,他睁开眼睛:“没有情况?”

“一切正常。”徐韫回答道,语气是略带些许遗憾的:“可能他们也没有更好地手段。”

骆湛颔首,说起吴镇方那头:“招了。”

徐韫扬眉:“怎么招了?”

这也太快了。而且一晚上都没招,这会儿就招认了——她有点好奇。

骆湛觉得徐韫有点假,斜睨她:“就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点事。”

“我说啥了?”徐韫歪头,一脸迷惑:“我不就是感叹了几句?”

骆湛气笑了,指着徐韫:“难道不是你让我用吃香的喝辣的刺激他的?我就买了一碗羊汤过去,当着他面大口吃肉喝汤,然后告诉他以后他在草原上吃不上了!”

“但他的同伙以后天天都吃!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受罪!”

“然后,他心中不忿,就说了。”

徐韫:……我只是说了一下那意思,让你告诉他,好让他琢磨琢磨而已。哪知道你直接这样干?

不过,她想说,干得好。

就是嘴上,徐韫还是道:“骆将军还是比我更甚一筹的。我只是嘴皮子厉害而已。”

她就是说说,不像骆湛,那是真敢动手啊——

骆湛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徐韫了,他冷笑一声闭上眼,继续养神。

徐韫也不再说话,同样闭目养神。

马车里一片安静。

不过,到了家门口,徐韫下车的时候,还是轻声道了谢:“多谢你,骆湛。”

骆湛掀开眼皮,冷哼,学徐韫的语气:“要说辛苦还是你辛苦,不像我,只会干苦力——”

徐韫:……充分认识到了骆湛的小气。

她暗暗想:不应该叫玉节将军,应该叫小心眼将军!

回了家,谢婉清和红玉一如昨日一般嘘寒问暖,看徐韫喝了肉粥,好一顿忙活。

明日就半日,倒不用再蒸馒头,所以邓大娘没过去徐家那边,只吩咐骆湛:“明日你直接带着徐韫回家来,我在这边炖了肉,一起吃一顿,庆祝庆祝。”

骆湛叼着馒头:“有啥好庆祝?”

邓大娘瞪了骆湛一眼:“怎么没啥好庆祝了,阿韫可是第一个考科举的女人!我看着她,心里就高兴!”

骆湛忍不住:“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你女儿呢。人家亲娘都不张罗——”

“怎么不张罗了。她都跟人定好肉了,不过我把活抢过来了。”邓大娘更用力瞪骆湛,脸一板:“反正你就听话就是!”

最后,邓大娘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没出息,不然,我虽然没生出这么能干的女儿,就能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妇了!”

骆湛目瞪口呆。

邓大娘说起这个,忽然一拍桌子,吓了骆湛一跳后,喜滋滋问骆湛:“要不,我们两家认个干亲?”

骆湛沉默片刻后,咬着后槽牙道:“你随便!”

反正他是管不了了!

邓大娘也不用他回答,自顾自心里盘算开了——

骆湛飞快把剩下半个馒头塞进嘴里,不想再看她娘那副偏心的样子!怪不得大哥他们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