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侦察的使者不久后汇报,北条军已经尽数撤走,同时在足柄山、箱根山和伊豆韭山城附近设下了坚固的防线。正值秋收季节,部队也已经在外半年,厌战情绪蔓延,今川义元和武田晴信于是也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在确保河东地区的防守便撤军西返。武田晴信率军先行离开,而今川义元则还要负责一下葛山家的相关事务。
「葛山,那之后,葛山家的家督之职就交给你了。」今川义元在临走前向葛山氏清嘱咐道,「至于令兄的处置,毕竟是一度倒向过北条家……」
「在下斗胆,还请殿下继续让令兄继承家督之位。」然而,葛山氏清却忽然俯身叩拜,打断了今川义元的话,郑重地请求道。
「葛山这是何意?」
「在下往日里从未有过治理家族的经验,所事所学都是一些鬼蜮伎俩,让在下担任一家之长实在是难于登天。葛山家又地处河东要害,领地庞大,治理难度颇大,在下恐怕难以胜任。」葛山氏清不卑不亢地低头答道:「相比在下,在下的兄长自然更加适合。」
「可是令兄在九年前叛离了今川家,此次也不是主动反正,怎么可能留任他继续当家督?」今川义元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葛山氏清,「你曾说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葛山家,令兄也一样。那你的这个请求,想必也是为了葛山家吧。毕竟令兄和北条家也有着一份关系所在,如果他留任家督,之后葛山家仍然可以在今川家和北条家之间左右逢源。」
「殿下何出此言?」葛山氏清闻言一惊,赶忙叩首澄清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担心自己才疏学浅,耽误了今川家在河东的防务。」
「无妨,很长一段时间,河东应该不会有战事了吧,葛山你也慢慢学习锻炼吧。我们收回了骏河,可以依托地势建立完整的防务,北条家难以进行有效的攻势。而且啊,关东大名的数万大军一旦被组织成联盟,就可以和北条家斗上几年都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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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葛山城后,今川义元带着马廻众们西返,迫不及待地想去视察河东地区新收复的村落。这些都是他曾经留下过童年回忆的地方,现在河东重回今川义元治下,这些年来为了躲避战乱而背井离乡的居民们也都有机会重归故里,今川义元还是颇为欣慰的。
小时候,今川义元从善德寺里偷偷跑出来玩,经常会到这附近的川东村里买花鸟图、和歌集,有时候还会找点小吃。当年有个大叔好像是给狩野家当过仆人,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经常能搞到些狩野家留出的画作卖给今川义元,自己也会画上几笔。不知不觉,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大叔估计已经要变成大爷了吧。那些村民们估计也想不到,曾经只是一个出家和尚的栴岳承芳,如今会成为权倾天下的今川家的大名吧——虽然今川义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就在今川义元脑补着自己「「衣锦」还乡」的情形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前方一片狼藉的村落。
今川义元见状一惊,匆忙策马向前,进了川东村里才发现,武田家的兵士们正在进行大规模地乱捕。他们冲进每一家百姓那本就有些寒酸破旧的住处内,抢走一切值钱或不值钱的财物,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掠夺妇女。大多数百姓已经惊呼着逃出村庄,重新向周围的山林跑去,但还是有些许倒霉的人被堵在了村落里。
「把人都放开。」今川义元一勒马缰,向身前的武田家足轻们呵斥道。这些足轻愣了一下,本来还有些愤怒,但抬头一看到今川义元背后的赤鸟马印后个个都没了声音,只得悻悻地将抓来的女子悉数放走。今川义元一边派部下去村落的各处弹压乱兵,一边对一个武田家的武士道:「你们大膳殿下呢?在哪里?请他过来见我。」
不久后,武田晴信带着一众侍从也是
策马赶到。等他来到川东村后,才发现武田家的士兵们已经都被聚集到了村落外的官道上,周围则是今川家的马廻众在监管。
「这是什么意思啊,五郎?」武田晴信见到这样的景象,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今川义元同样是脸色铁青,但还是顾忌着好友的脸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
于是,武田晴信跟着今川义元来到了村落外一处无人的溪流旁,还没等武田晴信开口,今川义元已经忍不住开口高声道:「虎千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人在信浓什么军纪我不管,想怎么烧杀抢掠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怎么可以在今川家的领地上为非作歹呢?」
「这怎么能算你们今川家的领地,这不是北条家的领地嘛,你才刚收回来没多久。」武田晴信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愧,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这骏河几百年以来都是我们今川家的领地,只是丢掉了10年而已,别在这里狡辩。」今川义元没有兴趣和武田晴信讨论这些,「把抢来的东西还回来。」
「至于嘛……不就一个小破村子里的财物嘛,又没出人命,我嘱咐过的。」武田晴信见今川义元是真的生气了,便往回圆了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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