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接发(1 / 1)

剑侠志异 云在西湖 1724 字 19天前

张正替郭采莹抵挡了掌心雷的余波,郭采莹自是惊喜万分,杨婉妡的心里却猛的一痛,身子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杨端感觉她不是下盘不稳,竟似心脉受伤一般,忙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伤着了?”

张正跨出一步之后,心下已有些后悔,在郭采莹的身前稍一停留,掌心雷的余波刚过,向前再跨两步,来至杨婉妡身前,伸手要扶她的手臂。杨婉妡反手一戳,竟以本门极厉害的饶柔指功夫相抗拒。

张正若不是身怀魔功,真想受她一指,只要她能够出气,但明知会震疼了她,哪还敢让他戳中,急忙手臂一沉,将这招指力避开,说道:“妡妹,许多事现在说不清楚,将来你自会明白。”

杨婉妡道:“我现在就明白的很,是你自己糊糊涂涂,自欺欺人。”一边说,化指为掌,便要向张正的左肩斩落。

张正忙道:“妡妹,随便你打,千万别使用内力!”

杨婉妡道:“我若是使用呢?”风声飒飒,掌法上蕴含的内力竟然不弱。

张正只得向后倒退,不防被杨婉妡脚下一钩,收不住势,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向郭采莹的怀中坐去。

总算郭采莹及时起身,张正坐下时已是一张空椅,但一个连续倒退,一个仓皇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仍显得颇为狼狈。

乔庭木道:“杨姑娘,方才只有你没说话,我侄儿和郭姑娘成亲,你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乔庭木单独来问杨婉妡,张正和海擎天的心里都有些紧张,万一她说赞成,下面该怎样收场?难道因为她一句气话,就不管不问,任由郭采莹出嫁?”

只听杨婉妡道:“我们奉掌门人的号令行事,你问不问我,都是一样。”

乔庭木道:“很好,杨少掌门,杨掌门见信之后,究竟怎么说来?真的让你们几人合伙,气我这个老头子吗?”

此时轮到了杨端左右为难,父亲的意思是不要得罪乔前辈,把张正带回沧州总坛。看现在的形势,不得罪乔前辈是不大可能了,关键是怎么得罪,是理论一番,还是大打一场。哎,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跟海兄的意见相左,至于能不能使矛盾不激化,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说道:“我爹交待,张正既是鬼门弟子,也是药门弟子,对于他的约束管教,不能我鬼手门一家擅专,需与药公前辈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他这样说,与海擎天最初的说法一致,都是先把药公摆在前面,能唬住对方最好,就算唬不住,回去后爹爹也不好责怪。

乔庭木和杨端对话之时,郭采莹一手扶着张正所坐椅子的椅背,微微弯下腰去,连声问道:“腿上疼不疼?脚上疼不疼?身上疼不疼?”当听到张正都说不疼时,长出了一口气,又道:“不疼就好,看你方才跌跌撞撞退回来的样子,还以为你受了伤,可吓死我了。”

张正忙道:“师妹跟我闹着玩呢,怎么能受伤,你多虑了。”

郭采莹道:“没有多虑,你本来就有伤,要是再伤了,可怎么得了?”

乔庭木本就怒火中烧,再见郭采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张正如此关心,更是怒不可遏,双掌一合,一记掌心雷,直向张正和郭采莹劈去。

张正被郭采莹的身子挡住了目光,看不见乔庭木所处的位置,郭采莹背对乔庭木,也未见他将双手合起,这二人直到雷声响起才惊觉危险来临。

千钧一发之际,张正双手抱住郭采莹,侧身一滚,身子刚离开座椅,“咔嚓”一声大响,厅上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已被掌心雷劈得粉碎。

乔庭木一招不中,第二招掌心雷继续发出,眼看张正和郭采莹倒地未起,而乔庭木的掌心雷已经劈到,海擎天长剑出鞘,先使一招“抛砖引玉”,将雷声掌影接引过来,再使一招“玉石俱焚”,于隆隆大震中将掌心雷的劲力奋力化解。

乔庭木见已经动上了手,那便只能武力解决,掌心雷的威力虽大,却极耗内力,眼前这几个年轻人武功都在自己之下,但人多势众,又多是鬼手门的高手,因此他丝毫不敢大意,反手拔出长剑,自左至右划出一个白晃晃圆圈,沉声道:“海少掌门,乔某剑下从不留情,你此时替人出头,将来可不要后悔!”

海擎天哈哈一笑,道:“乔前辈,今日领教了您的高招,日后嵩山派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乔庭木面色一寒,长剑上波光粼粼,划出的剑光骤然放大,向厅中的数人一齐攻了过去。

他在一瞬间,已决定向对方五人一齐出手,对付海擎天等三人是假,对付张正和郭采莹二人是真,只要不伤了海擎天及杨氏兄妹的性命,将来便好向嵩山派解释,也容易化解与鬼手门的恩怨。

此时张正和郭采莹已经从地上站起,张正体内的魔道内功虽强,毕竟只能反震内力,抵御不了敌人的长剑,是以郭采莹展开防风剑法,护在他的身前。

杨端和杨婉妡都不愿与乔庭木动手,但人家的剑招攻到,也只得拔剑招架,随即依本门剑法的路数,与敌剑有攻有守,异常紧凑的斗了起来。

海擎天正面与乔庭木相抗,承受了乔庭木剑上大半的功力。他先使少阳剑法,十余招后自知不敌,换为太阳剑法,二十余招后再换玄龟剑法,已从全力争胜转为专心防守,心想:“这老儿果然厉害,我且紧守门户,牵制他的攻势,妡妹和他哥哥都是使暗器的高手,定能以暗器取胜。”

海擎天等五人虽把乔庭木围在垓心,但乔庭木在剑法上又把五人牢牢困住。杨端见郭采莹护着张正仅能自保,海擎天也有些自顾不暇,已知此战胜败的关键还在自己兄妹身上,当下向杨婉妡递了颜色。

他兄妹二人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彼此间十分熟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道对方的用意。杨婉妡见哥哥邀自己一齐向乔庭木施发暗器,心想:“正哥跟这小丫头混在一起,也只有乔前辈能管得了他们,若将乔前辈打死打伤,他们还不更加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可不能狠下杀手。”想到此,左手一抖,一只燕尾镖直向杨端飞去。

海擎天吓了一跳,心想:“糟糕,妡妹这镖打得太离谱了,便是不会打暗器之人,也不能放着敌人不打,打自己人啊!”他心里大叫糟糕,口中仍捧场道:“好镖法!”紧接着又喊了一句:“杨师弟,小心!”

杨端一边挥剑与乔庭木相斗,随手接住打来的燕尾镖,反掷回去时,燕尾镖已从一支变成了两支,直飞向杨婉妡。

杨婉妡右手舞剑,左手接镖,再打出时,两枚燕尾镖已变为四枚,两左两右,向杨端飞去。

海擎天已知杨婉妡不是失手,而是故意向杨端发镖,眼见他二人此来彼往,空中飞舞的燕尾镖已经多达数十枚,心想:“技法是很高明的,可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技法再精,能把敌人吓跑吗?”忽然想到当初在山东护送刘子通的遗体回泰山时,张正和杨婉妡也曾这样互射暗器,然后自己不知怎么就着了道,魂门穴上挨了一针,现在兄妹二人故技重施,看来姓乔的要有大苦头吃了。言念及此,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喜色。

乔庭木一边打,忽见杨婉妡和杨端斗起了暗器,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是二人在卖弄功夫,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心中冷笑一声,暗想:“乳臭未干,耍这等小孩子的把戏,岂能欺我?”当下不动声色,只在暗中观察燕尾镖在空中的飞翔变化。

接一发二,接二发四,接四发八,以此类推,发出的暗器是接住暗器的一倍,是鬼手门接发暗器的基本手法,门下弟子闲暇时常常以此为戏。

当年杨敬轩在九九重阳宴上,一时兴起,穿了一件大氅,里面不知藏了几千几万件暗器,和八大弟子在宴前的空地上互射,数十个回合下来,漫天飞舞的暗器已经不计其数,而八人囊中空空,再也没有暗器可以增加。

杨敬轩喝了一声:“收!”各人将接住的暗器发一半,收一半,又过了数十回合,已将空中的暗器收的干干净净。八名弟子向杨敬轩施礼归座之时,才发觉臂上凉意嗖嗖,各人的袖子上千疮百孔,俱是被暗器打出的破洞。众人惊骇之余,一齐拜倒,真叫做是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此时杨端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心想小妹也真是的,你明知我的根基扎的不牢,还这么考较我的功夫,万一我一时失手,有一两件暗器接不住,发不出,甚至再受点儿小伤,我刚在江湖上闯出来的这点儿名头可全毁在你手了。哎,真是岂有此理,为什么要这样?

他心中暗暗着急,已顾不得向乔庭木出招进攻,心思全用在了接发暗器之上。暗器在对射之时不能停顿,转瞬之间,厅中飞舞的燕尾镖已经多达二三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