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实验室是由他一手设计，但亲眼目睹到时，罗兰心底仍升起了一丝震撼之情。

在这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发光魔石映亮了前方的道路，四周的石壁被一块块两米见方的铅板所覆盖，最后形成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规整空间。

均等而光滑的铅制挡板，相互交错的平直间隙，冷光洒落其上，显得毫无生气。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房间，却孕育着一股无形的美。

这是属于工业时代的美。

“如果我们没能取得神意之战的胜利，数百年之后，这里应该也会成一座古代遗迹吧？”罗兰低声道。

而且是一座风格迥异的遗迹，和地底文明、魔鬼都不相同。

那铅板上一道道细腻的磨痕，便是人类刻下的印记。

帕莎轻轻将两人放下，

“我也是这样想的。”罗兰笑了笑，走进实验室中。

整个房间被分为两个区域，操作区和观察区——两者由近半米厚的混凝土隔墙分开，并同样外挂上了铅板。墙体中央安置的玻璃由露西亚特制而成，在常规配料中加入了氧化铅，受限于技术水平，铅玻璃的透光度虽远不及后世那般明亮，但至少能让人看清楚对面的情况。

一根主须从操作区门后伸了出来，接着是赛琳庞大的身躯，其出场颇有几分恐怖电影的气势，只是她辅须上卷着的螺栓和尺子很快又削弱了这一感觉，

“就在这个箱子里。”罗兰将铅箱放在她的主须上，接着走进操作区仔细检查了一番。

赛琳扬起触须，

“为了以防万一。若它真像我所想的那样，它发出的光线不仅不会被肉眼看到，而且具有极强的穿透力。普通墙壁确实能起到阻挡作用，但那至少得数米厚才行。”他回身望向两位古女巫，“所以千万不要凭直觉行事——即使原初载体拥有极高的抵御能力，在没有彻底摸清魔方的性质前，也必须得按照章程进行试验。”

由于电离辐射会破坏细胞的DNA结构，导致出现复制障碍，因此对新陈代谢快的组织伤害最大。像心脏、大脑这种一旦成熟就不会再更替的器官，对电离辐射的抗性则要高出很多。而从原初载体动辄数百年的寿命来看，衰老周期长得惊人，理论上来说也应该对辐射具有一定的免疫性。这亦是罗兰将测试交给赛琳来做的原因。

赛琳笑了起来，

罗兰点点头，“那么开始吧。”

隔离门被关上，操作区里只剩下赛琳一人。

试验章程第一条，研究祭典魔方时必须封闭实验室内外出口，除了操作者以外，其他人只能在观察区等待。

透过铅玻璃，罗兰看到赛琳打开箱子，取出了里面的魔方。

正如肖恩所说的那样，一道浅浅的蓝光沿着石块缝隙流转，直指摆放在试验台上的硬币。

赛琳打量了它一会，

隔离墙阻隔了声音的传递，罗兰集中精神，同样用意识回道，

赛琳抓起魔方，无数触须向其涌去，瞬间将它包裹成了一个团子。

“她在……做什么？”夜莺问道。

帕莎解释道，

“难道你能看见她感知到的图景？”罗兰略感惊讶道。

帕莎伸出一根触须，在玻璃前点了点，

这还真是一个方便的能力，简直跟精神网络一样……他以前以为只能传导意识，没想到连立体景象也能一同分享。

赛琳忽然开口道。

话音刚落，缠绕的触须纷纷散开，只见魔方背后张开了一个小口，仿佛掩埋多年的宝藏终于开启了入口一般。

“厉害，”罗兰不禁感叹道，“居然这么快就摸清了头绪。”

从祭典魔方遗落民间起，至今已有近百年时间，那些历代经手者肯定没少折腾过它。但从记录来看，并没有人注意到它其实不是一块完整的石头。

帕莎笑道，

赛琳将触须伸进小口里探了探，

罗兰翘起嘴角，

赛琳移动至试验台一侧的挡板后——那是一截圆弧状的铅块，中央开有四个小孔，可供辅须通过，类似一个带观察孔的巨大护盾。她将铀币丢入魔方内部后，开启的小口瞬间闭合，同时顶部的光芒也变成了深红色。

猜对了！

罗兰和夜莺对视一眼，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赛琳接着摸索了一会，忽然间，一道红光从魔方一端射出，直直地落在墙面上，为这冷冽的实验室增添了一抹新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