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春毫不掩饰地骂了一声,周围不少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张来发也不例外。
张来发回头看了韩大春一眼,见韩大春正瞪着自己,他不由得一愣。
张来发心想:“他特么好像是骂我呢,但我也没打李烂嘴呀!”
此时,在韩大春前面坐着的李大勇也是一怔,心里想道:“他不是冲我说话呢,但他骂的是我呀!”
“大春!”赵有财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回身劝道:“别吵吵了,让人家听见怪不好的。”
赵有财劝的没毛病,但有些人在吵架的时候,你越劝他,他反倒越来劲儿。
韩大春就是这样的人,赵有财一劝,他一下子更厉害了,冲着远处的张来发,嚷嚷着:“杂艹的,再敢打我们如海,我特么大嘴巴子抡死他!”
李大勇:“……”
而张来发闻言,悄悄把屁股往里面挪了挪,他也怕韩大春真上来虎劲给他打了。自己啥也没干,这要挨两巴掌得多冤枉?
“行啦!”李大勇实在是怕韩大春再骂出什么磕碜话来,连忙转过头对韩大春说:“这搁车上呢,你快消停点吧!”
这时,李如海也拉住了韩大春的胳膊,小声道:“韩叔,拉倒吧。”
李如海一劝,韩大春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转头对李如海说:“如海呀,咱不怕他们哈!”
“嗯!”李如海小脑瓜一点,却心里惶恐地看了李大勇一眼。
这时,赵有财抬起右手往后一比划,对韩大春笑道:“大春,你看,这是啥?”
“哎呀!”韩大春惊讶地握住赵有财手心,看着那套在他手指上的大金镏子,道:“这啥前儿整的呀?”
“呵呵呵……”赵有财开心的一笑,显摆说:“这不前天么,我家你嫂子跟小军,他俩上市里了,搁大商店给我买回来!”
要说谁给李如海打了,车上这帮工人不咋好奇。但一听赵有财买大金镏子了,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只见一帮人过来,围在赵有财前后左右,一个个轮流搬过赵有财的手,羡慕嫉妒地欣赏一番那枚金戒指。
这时,归楞组的何山东放下赵有财的手,随即在他肩膀上一拍,问道:“二哥,我嫂子咋还给你买上大金镏子了呢?”
“呵呵呵。”赵有财吹嘘道:“这不是么,那天我起早出去打了个老虎崽子,前两天你嫂子把那皮子拿市里卖了。”
说到此处,赵有财微微一顿,然后又道:“她不也寻思了么?花山财不能抠搜,完事儿就非给我买这么个玩意。”
说着,赵有财把巴掌反复一转,叹了口气道:“唉呀,你说这败家娘们儿,我说不让她买,她非得买,这一天呐……”
说完,赵有财微微摇头,语气好像很生气似的。但看他脸上绷不住的笑容,怕是不憋着点儿,都能笑出声来。
周围人听他这番话,自然是羡慕不已。不光羡慕赵有财有本事,能打着猞猁,更是羡慕赵有财一家人的好生活。
通勤车很快就到了林场,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从车上下来。
一进林场大门,李如海去收发室交班,其他人则去往各自的工作岗位。
赵有财、韩大春边走边唠嗑,一路来在一食堂,俩人还没进门,就见韩大名拎着水桶从里面出来。
“师父!大哥!”韩大名一看二人,忙开口打了一个招呼。韩大春管赵有财叫哥,他却管赵有财叫师父,这是因为他们兄弟和赵有财之间,属于各论各叫。
“来!大名啊!”赵有财一看韩大名,连忙冲他摆手,示意韩大名过来。
韩大名见状,忙放下水桶,快步来在赵有财面前。他刚在赵有财面前站稳,赵有财往四下打量一圈,见周围无人,忙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快速地塞进韩大名手中。
“哎呦!”韩大名一上手,就知道这笔钱不是小数,当即就问赵有财道:“师父,这多少钱呐?这回咋这么些呢?”
赵有财歪头往左右一瞅,见四下无旁人,才小声对韩大名道:“这是二百块钱,你给师父收好了。”
这二百块钱里,有赵军孝敬他的;也有因为花龙,赵有财从赵军手里坑出来的。还有放山拿参分的红,和猎猞猁收获的奖金。
“放心吧,师父。”韩大名也不数钱,直接解开棉袄扣,把钱塞进贴身的兜里。
等系上衣扣,韩大名对赵有财说道:“师父,你原来是搁我这儿是一千块钱,上次你来我们屯子,说是要买羊,你拿走一百……”
赵有财一听这话,心头突然一痛,接着又听韩大名对他说道:“今天你给我二百,这就是一千一了。”
“嗯呐!”听自己都攒这么多钱了,赵有财面上露出笑容,但他突然想起一事,只把右手一举,对韩大名说:“大名,你看这是啥?”
“哎呀!”韩大名惊呼一声,忙拿过赵有财的手仔细端详。
这师徒俩捅捅咕咕的时候,韩大春走过去,提起韩大名刚才拎的水桶,去排水沟那边把水倒了。
对于自己弟弟和赵有财之间的猫腻,韩大春一清二楚,看的多了也没兴趣去看这热闹了。
赵有财又把自己编造的戒指来历给韩大名讲了一遍,听得韩大名直叹气,道:“师父,你说你光教我炖菜,你咋不教我打围呢?”
“你可拉倒吧。”赵有财笑着一甩手,道:“那是哪年来着,我在78那边打个黑瞎子,我让你跟我捞去,你都不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