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陈学义和姜红艳两口子还真是过日子的人,俩人把扒下来的狍子皮铺在地上,将分割好的狍子肉一块块的,按各个部位分开摆在一起。
但陈学义要拿秤分肉,倒是把赵军、张援民和解臣弄得一愣。
他们哥仨在一起打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打到的猎物可是不少。解臣是外来的,不参与分肉,可赵军、张援民、李宝玉他们分肉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呐。
他们分肉,都是谁要多少,只管拿就是了,也不计较谁多、谁少啊!
此时此刻,赵军、张援民、解臣、黄贵就坐在陈学义家炕沿边,看着陈学义、姜红艳、姜伟丰三人展示。
只见姜红艳提着秤,陈学义给她往秤盘上放肉,先放的是狍子后大腿上剔下来的肉。
上秤一称,这大块肉重五斤六两,陈学义二话不说,拿过小刀削下有半斤肉。完事儿一瞅,秤盘上的肉还是超过五斤。
于是,陈学义便使左手捏住肉的一角,轻轻往起一扽,使小刀削下来一片,约有半两。
这时,姜红艳喊道:“五斤高高的!”
“小丰啊!”陈学义招唤姜伟丰道:“快点儿,把这肉给你大舅哥拧上。”
“哎!”姜伟丰从旁边拿起一根准备好的细铁丝,将那块狍子腿肉一拧,给黄贵放在脚前。
下一块狍子腿肉,就被陈学义分给了他自己了,然后是姜伟丰,再是张援民、解臣。最后,是坐在靠门口处的赵军。
可到赵军这里,狍子大腿肉就没多少了,一块整的加陈学义找秤时削下来的几块零碎,上秤一称总共是三斤九两。
赵军没说什么,就笑呵地看着陈学义,想看看他会怎么办。
陈学义伸手拽过一块狍子前腿肉,使刀在中间一拦,割下一大半往秤盘上一扔,紧接着姜红艳就报数道:“一斤六两了!”
“一斤六两就一斤六两。”陈学义拿下这块肉,对赵军说:“赵军兄弟,大腿肉差你一斤一,我拿这块肉给你找补一下。”
一般来说,大腿肉指的都是后大腿。这大腿肉和里脊肉,是野猪、狍子身上最好的部位,其次是前腿肉和腰排,再次是后鞧。
分到赵军这里,少了一斤一两的大腿肉,但给补了一斤六两的前腿肉。从这件事上看,陈学义还真是公道。
可公道归公道,没有这么干的。
在人情社会里,什么事都得讲一个面上过得去,这么做是公平,但展现的那叫一个斤斤计较。尤其是这年头,吃饭都没有AA的,分打围来的肉,哪有分这么细的。
听陈学义对自己说的那两句话,赵军冲他一挑大拇指,笑道:“陈哥,你这事儿办的,让人一点儿都挑不出毛病。”
“哈哈哈……”陈学义闻言哈哈笑道:“那你看?你陈哥办事儿,钉是钉,卯是卯。”
“呵呵。”赵军听他这话,呵呵一笑问道:“陈哥,你是不是以前搁生产队干过会计呀?”
“那没有……嗯?”陈学义忽然感觉,这小子说的话,让人听着咋那么不舒服呢。
但他不了解赵军母家的说话方式,只以为赵军是岁数小,不太会表达,随即就将这事抛在脑后,继续带着媳妇和小舅子分肉。
按理说,在谁家分肉,骨头都得给这家留下。而这家当天就得把骨头烀了,让打围这帮人在家吃喝一顿。这样做,哥们儿感情处的越来越深,上山打围才能互相照顾。
可陈学义真不走寻常路,他们两口子分完肉,姜伟丰帮着姜红艳把他们两家分到的肉和骨头往外拿,而陈学义拽过板凳往上一坐,拿过装烟叶子的小筐,捻开一张拆剪好的纸,就准备要抽烟了。
一看陈学义这个态度,黄贵当即起身,道:“行啦,肉也分完了,那我们回去了。”
“回去吧,也都累了,正好回去歇歇。”这时候陈学义也没留客,但见赵军他们收拾肉要走时,陈学义突然对几人说:“那个……咱明天再干一场啊?”
“没人跟你干了。”黄贵拎起肉,冲陈学义一扬下巴,道:“你自己干去吧。”
说着,黄贵往门外一指,对赵军等人说:“走,兄弟,咱回家,让你们嫂子给咱焖肉吃。”
“哎,哎!”一看几人要走,陈学义连忙起身,拦道:“着急走啥呀?听我说完喽啊,我还知道哪儿有一帮野猪,咱明天再干一场。还像今天这么干,这围打的多翘啊?”
“拉J8倒吧。”黄贵一手拎肉,一手往外一甩,刚要继续往下说,却听赵军道:“陈哥,哪儿有野猪啊?要不咱明天领狗去呗?”
黄贵一听,连忙伸出空着的手要去抓赵军胳膊,可这时张援民却悄悄地拉了黄贵一下。
就在黄贵一愣神的工夫,只听陈学义道:“领什么狗啊?咱还打仗围多好?”
陈学义也没想一句话就能说服赵军,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赵军就道:“还像今天似的呗?”
“嗯?啊……”陈学义怔了怔,才说:“对,还跟今天似的,把野猪往上一赶,我搁仗口一堵,这不就都磕下来了么?”
“那行啊!”赵军当即就道:“那明天再干一天呗。”
“不是……”黄贵忍不住上前要拦,却被解臣拉住,然后就听解臣说道:“黄老哥,咱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