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年头,像解臣这样跟父母说话的,属于大逆不道,整不好都容易挨大嘴巴。
但解臣实在是忍不了了,要不然之前在门口时,他也不会怼解孙氏。
还有一点就是,你搁岭南住,你让人家在岭西给你买大鹅,一买还就十只,这不疯了吗?
要知道养鹅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夏、秋还好说,鹅吃百家草,只要人勤快,出去割草喂鹅就行。
可解孙氏是勤快人吗?
再者,解臣上次跟赵军去永兴大队,在回来的时候,陶小宝给他们每家送了一只鹅、两只鸭子。等回到永安后,解臣要回家时,赵军不但给他拿了野猪、黑熊,还让他把鹅、鸭带回去了。
然后解臣在家没待几天,又和解忠一起从家过岭来包楞场。
出来二十多天,解臣再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一只鹅、两只鸭竟然都没了。
解臣找机会问了他哥一嘴,解忠说老娘嫌那玩意叫唤,让你嫂子杀吃肉了。
一只鹅、两只鸭都受不了,整十只鹅不得疯吗?
要知道鹅那玩意可不像鸡,鸡到晚上看不见东西也不吱声。鹅是正相反,一到晚上它眼尖耳明的,看着啥它都叫唤。
所以解臣断定,他妈应该是馋鹅肉了。毕竟下雪了么,一下雪就该铁锅炖大鹅了。
可你这么买,任谁感觉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解臣话音刚落,就挨了他妈一杵子。王美兰和老太太见状,紧忙上前要拦着,毕竟这解孙氏不是一般人,当初打张来宝也仅仅才用了两招。
不过到底是亲儿,解孙氏只打一下就收手,对到她跟前的王美兰道:“妹子,我跟你说哈,你家要有条件,那大鹅你得多养几只。”
“啊。”王美兰笑着应了一声,寻思敷衍过去算了。鹅不像别的,它那食量差不多都快赶上小猪羔子了。
“我给你说哈。”解孙氏一手把着王美兰胳膊,一手指了下赵军,道:“咱家军不要结婚了吗?”
“啊!”凡是一提到赵军结婚的事,王美兰顿时就来精神。
“结完婚,媳妇要怀孕啦,你就把大鹅蛋给她吃上。”解孙氏神神叨叨地连比划带说道:“一直吃到咱大孙子下生,我给你讲哈,那媳妇、孩子都不得病!”
“真的呀?”不光是王美兰瞪大了眼睛,金小梅也自板凳上弹起。赵军结完婚,就是她家李宝玉呀。虽说金小梅、李大勇选择了李如海给养老,但大儿子、大孙子也都是宝啊!
“真的!”解孙氏重重地点了下头,说:“就那孩子,小脸光溜儿的,一个痦子、一个疙瘩都没有!”
说到此处,解孙氏怕王美兰不信,忙补充道:“他周姨,妹子你不认识吗?”
“啊!啊!”王美兰连连点头,她知道解孙氏口中的“他周姨”,应该是上次给自己看病的那位周大夫。
“就她,她跟我说的。”解孙氏道:“人家里都有学问,她说话不带差的。”
王美兰闻言,转头看向赵军,赵军咔吧下眼睛也是微微点头。他上辈子好像也听人说过,说是鹅蛋不怎么的,反正是对人身体好。
“都干哈呢?”这时张援民进来了,但他不是进来找东西的,他是进来找人的。
赵军、解臣一个个进屋都不出来了,王强就让张援民进来看看。尤其是外头黄泥都和好了,就等着赵军手里的沙半鸡呢。
“那啥……援民啊!”王美兰一看有见识的进来了,忙问张援民道:“是说大鹅蛋对生小孩儿好嘛?”
“是啊!”张援民点头,道:“咱这儿能有多少鹅蛋呐?那玩意好像得总吃吧。”
啥玩意都一样,不是灵丹妙药,就不会立刻见效。尤其是食补,更是得有个积累的过程。
“对呀!”解孙氏在旁接道:“打媳妇查出来怀孕,鹅蛋就给她吃上,吃到孩子下生。完了媳妇坐月子不得病,孩子感冒都差异!”
“军呐!”金小梅一听解孙氏这话,忙对赵军说:“永兴那边儿要能买着,你给婶儿也带十个鹅子,到时候我给宝玉养着。”
赵军刚要答应,就听杨玉凤问金小梅说:“李婶儿,你买十个鹅,你得搁啥喂呀?”
金小梅闻言,却是看向王美兰道:“我大哥他们食堂不总磨苞米面么?下来那个苞米脐子啥的……”
“哎呀!”王美兰一听金小梅这话,以为她是想让赵有财帮着捣腾苞米脐子呢。
其实像永安林场那么大规模的单位,一个月消耗的粮食老多了。其中最多的是苞米面,而且苞米面是林场食堂自己磨。
就像磨麦有麦麸,磨苞米的时候,也会筛除其中的苞米脐。
食堂整出这些苞米脐,就食堂员工们分了。赵有财作为大师傅,虽然能多分一些,但也不能过分呐。
王美兰想,要是靠着赵有财往回捣腾苞米脐,平时自己再烀点土豆,自家喂十只鹅能坚持下来。但要是再供金小梅家的十只鹅,光靠赵有财怕是不行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金小梅却道:“我大哥他们食堂磨,人家二食堂也磨。那天我们家如海还说呢,来年多养点小鸡儿,完了如海上二食堂,把他们磨出的苞米脐子都买下来。那玩意便宜呀,一块钱能买一麻袋!”
“呀!”王美兰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李如海这主意好啊,像食堂那帮人分着苞米脐子,一般也都是送人,没人拿它当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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