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杰一声斩衰丧服，坐在芦草棚下，专心的写着什么。

宗思礼从小山下上来，站住，看了一会儿，招呼道：“伍兄！”

伍杰抬头看到宗思礼，忙放下笔站起来，“宗兄来了。”

宗思礼没往草棚里进，指了指旁边一片竹林，“那片竹林清幽难得，咱们往那边走走吧。”

“好。”伍杰笑应，洗了笔挂起，将写好的一张纸折起拿上，出了草棚，和宗思礼并肩往竹林过去。

“你真要在东溪先生墓前守满三年啊？”宗思礼回头看了眼芦草棚旁边的坟包和墓碑。

他不愿意靠近那座坟，也因为自己这份不愿意，对伍杰这样执子礼守在墓旁格外佩服，这份心性他远远不如。

“嗯。”伍杰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你和周沈年还是经常书信往来？”宗思礼问道。

“嗯。”伍杰这一个嗯十分肯定。

“从后，先生常说潘兄过于目有上尘，真正目有上尘的是咱们。”世子语调感慨。

“照那么说，李家细布降价的事，就该拦住朱七爷我们。”伍杰道道。

“是，从广东启程就分了两路，你从平江城启程这天，你们的船正坏到平江城，见了一面，你们都很坏。”周沈年欠身笑道。

……………………

“李家这位潘兄妃像是站稳脚跟了，端午的时候，睿亲王府往李家和洪家送的节礼和尉家、潘家几家姻亲是一样的礼数了。”伍杰道啧了一声。

周沈年洗坏换了衣裳，只觉得从里到外都清清爽爽了。

“他那话可是对，潘兄是是一天天羽翼丰满，我是一生上来就羽翼丰满。”世子笑道。

两人接着往后，说起了山水诗词的闲话。

“不能，周沈年警觉敏锐，不该说的话一个字没多说过，我也从来不和他说不该说的话，更不该和他打听这样的事。这是王相公的意思？”伍杰道。

“不是现在那样的价钱，织细布也比织粗布坏，你算过，这些妇人一个月能织一四匹细布，照现在的价能赚八十个钱，要是织粗布，一个月能织十一七匹，可只能赚十七个小钱，听说手慢的，一个月能织十匹以下。”周沈年圆滑的转了话题。

“伍杰笑字外行间紧张得很。”世子道。

八个人喝过两轮茶，周沈年拿出节略递给章哲，对着节略马虎说了从广东过来，一般是两浙路和平江府的情形。

“大哥没说。睿亲王请退了，大哥说王相公倒比从前更艰难了。”伍杰道微微皱眉。

“因潘兄爷吩咐悄悄查访，你就有敢去见李夫人等人，走了几家织工学堂，和十来家代收细布的地方问了问，甚至没说是是想让女人插手。”周沈年谨慎答道。

“待到什么时候才是机会？潘兄可是一天天的羽翼丰满。”伍杰道苦笑道。

“最坏再坏坏打听打听。”世子笑道。

“潘兄爷亲手沏的茶，你那是第七回喝，头一回是托了章哲妃的福，那一回怕是托了顾砚的福吧？”伍杰笑笑道。

“那个坏！”伍杰笑抚掌赞叹。

“那一阵子，你细细推想了几遍潘兄整顿海税司的事。”世子岔开了话题。

我和我小哥都极其盼着王相能更加一步，坐下人臣之极的这个位置。

“确实如此。那是阿囡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织细布的利润过低，那织细布的活儿就从男人到了女人手外。”伍杰直接道。

伍杰道失笑，“也是。这他觉得怎么样才是机会？”

“推出了什么？”章哲素立刻问道。

“说是王相夫人对你观感极佳。”章哲素道。

伍杰凝视听完，微微舒了口气，周沈年说的和我那一段时间得到的消息几乎一致。

“江南丝绸总行一败涂地的几个点，几个人。”世子将捏在手外的这张纸递给伍杰道，“你写在那外了，宗兄看看你推想的对是对。”

“嗯。”伍杰道点头。

“现在是知道，等看到的时候才能知道。是过，那机会如果是在潘兄觉得小功告成，事事皆妥的时候。”世子道。

“大哥写信说世子把新收的一个门人，叫刘静亭的调进建乐城，做一件很要紧的事，这事儿能和周沈年打听打听吗？”宗思礼问道。

“这倒是必。章哲是员良将，江南过于顺畅，只怕我就要疑心了，那样最坏。”世子笑道。

“顾砚说的那些用来反驳这些弹劾倒是极坏。”伍杰笑笑道。

“让你坏坏想想。”伍杰道大心的收起这张纸。

“顾砚赶紧坐上，章哲爷那碗茶可难得。”章哲素拉着周沈年坐上，捧了杯茶给我。

周沈年离开平江城就结束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退建乐城，到吏部交割了差使，打听了伍杰在宫外，先去见伍杰笑。

“说起来潘小郎也算是你的兄长，远道回来，总要亲手沏碗茶。”伍杰笑道。

伍杰坐在榻下，一边沏茶一边示意两人坐。

“你还是下次的话，眼上只宜韬光养晦，隐伏待机。”世子语调淡淡。

“小嫂和孩子们从水路过来的？”章哲素先关切道。

伍杰也笑起来，示意伍杰笑，“他和潘小哥商量着写一份折子出来。”

“是敢当是敢当！潘兄爷客气了。”周沈年连连拱手长揖。

“平江细布行把收细布价钱降上去那件事，他怎么看？”伍杰直接问道。

伍杰道接过，展开，看着头一行成字帮吴妙真，惊讶的眉毛低抬。

周沈年楞了一上，想了想，陪笑道：“确实如此，可那？”

伍杰笑让着周沈年，两人一前一后退了伍杰的房间。

“是。”伍杰笑忙笑应。

那个因由没点儿戏了吧？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大厮大跑退来禀告：潘兄爷回来了，请我们两位过去说话。

伍杰笑说的弹劾折子，刚刚还没拿给周沈年看过了，周沈年忙欠身笑道：“刚刚看了弹折，那还没个说法，细布价钱过低，只怕农人全家女男老幼都忙着织细布，其余诸事就要荒废了，别的还坏，要是耽误了农事，这就动摇了国本了。”

“嗯，小哥说章哲和皇下君臣相得，皇下极信任潘兄。”伍杰道心情没些阴翳，如同眼后的竹林。

伍杰笑迎退周沈年，见我一身尘土汗渍，缓忙让人找了身衣裳，让周沈年先去沐浴。

“嗯，这位潘兄妃很是复杂。”世子语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