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和阿西娅朝餐厅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卢金的声音:“今天的午餐有什么好东西吗?”
索科夫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坐在轮椅上的卢金,被女护理员从外面推了进来,便笑着对他说:“卢金同志,您今天有口福了,别济科夫少校帮我们搞到了一些格鲁吉亚葡萄酒,您一起来尝尝味道吧。”
“哦,格鲁吉亚葡萄酒?”卢金听后一脸惊喜:“这可是好东西啊,多少年没见过了,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这个你可能要问别济科夫少校,因为酒是他带来的。”
“哦,原来是别济科夫少校带来的。”卢金一听,就明白了酒的来历:“莫非是来自克里姆林宫的酒窖?”
别济科夫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卢金这么说,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卢金同志,您知道得真多。”
很快,众人就在餐桌前坐下,别济科夫拿出一瓶已经醒过的红葡萄酒,给每人面前的高脚酒杯各倒了一些,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客气地说:“大家请尝尝吧。”
卢金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笑着说道:“果然是好酒。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陶罐酿出来的酒吧。”
“卢金同志,陶罐酿酒是怎么回事?”索科夫还是第一次听说陶罐酿酒,忍不住好奇地问:“能说来听听吗?”
对于索科夫的好奇,卢金点点头,开口说道:“陶罐酿酒是格鲁吉亚一种古老的葡萄酒酿造方法。生产葡萄酒时,需要将陶罐埋进土里,只将陶罐的口子露出地面,葡萄、葡萄皮和葡萄梗都置于陶罐中,埋入土里的陶罐可以使葡萄汁在14-15度的常温下发酵和保存,并使葡萄酒在良好状态下保存相当长的时间。这样酿造出来的葡萄酒,不管是甜还是不甜,单宁含量都相当高。”
听到卢金嘴里说出的新名词,索科夫忍不住再次问道:“卢金同志,不知单宁含量是什么意思?”
这次没等卢金说话,旁边的雅科夫就抢先说道:“米沙,单宁就是你喝了葡萄酒之后,舌头感觉到的那种涩涩的感觉,它是一种苦味和涩味的化合物。除了葡萄外,苹果、柿子、石榴和浆果类都含有单宁。
虽然单宁口感苦涩,但人们总能物尽其用,将苦涩的富含单宁的果实变成‘吾之蜜糖’,比如说很多人都喜欢的茶、咖啡、黑巧克力等等。但要说到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绝对非葡萄酒莫属了。”
索科夫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发现和自己以往喝过的红酒,果然有一些区别。但区别在哪里,作为对红酒外行的他,却是说不出来的。
卢金继续说道:“十七世纪法国着名的旅行家沙尔登,在他的游记里写道:‘没有一个国家像格鲁吉亚一样,生产出数量如此之多,质量如此上乘的葡萄酒’。对了,雅科夫,我记得你的父亲也特别喜欢喝格鲁吉亚红葡萄酒。”
“你说的没错,卢金同志。”雅科夫点着头,语气肯定地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来自家乡的酒。我父亲不但喜欢喝葡萄酒,而且还喜欢将红白两种葡萄酒混合起来喝。”
卢金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呢?”
雅科夫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这是我父亲多年的习惯了,他说每种葡萄酒都有自己的味道和醇香,特别是格鲁吉亚酒。红葡萄酒里掺一点白葡萄酒,味道会变得更加浓郁,就犹如一束鲜花散发出多种花的香味。”
听到这里,卢金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最高统帅本人之所以对葡萄酒情有独钟,完全是因为他被沙皇流放期间,不幸感染了伤寒。要知道,这种疾病可是能要人命的,幸好当时监狱里的一位好心狱医,悄悄给了他一点红葡萄酒,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从此,他就离不开这种格鲁吉亚的红葡萄酒了。”
停顿了片刻,卢金望着雅科夫问道:“雅科夫,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格鲁吉亚了?”
雅科夫想了想,随即回答说:“大概有七八年吧。卢金同志,你去过格鲁吉亚吗?”
“是的,是的。”卢金点着头说:“战前我曾经去过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那里的主城区不大,从我住的地方出发,走不了几百米,就能抵达第比利斯的市中心——自由广场。自由广场最近是以伊万·帕斯科维奇的名字命名的,他是沙皇陆军的一名乌克兰将军,以此纪念他为沙皇俄国正府了亚美尼亚的首都埃里温。1918年之后,第一格鲁吉亚共和国成立时,这座广场改名为自由广场……”
“卢金同志,”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忽然开口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第比利斯市中心的自由广场,前几年已经被改名为贝利亚广场了。”
“哦,改成了贝利亚广场?”雅科夫听别济科夫这么说,不免吃惊地说:“我做为一名格鲁吉亚人,广场改名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不知道。”
“雅科夫将军,”别济科夫陪着笑说:“您毕竟那么多年没有回格鲁吉亚了,很多事情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
“米沙,”雅科夫扭头问索科夫:“等我们能离开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第比利斯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