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了五个月?”瓦谢里果夫吃惊地说:“从贝尔格莱德到柏林不过一千公里,就算你每天只走二十公里,最多两月就能达到柏林,你为什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少校先生,”德纳瑞斯表情尴尬地解释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差不多能走四十公里,按照我的设想,最多一个月时间,我就能回到柏林,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但谁知进入德国境内之后,各种哨卡增多,盘查也越来越严密,我曾经看到有几个逃兵从人群中被揪出来,然后被拖到路边枪毙。
我意识到如果继续跟着难民部队往国内走,早晚一天会被抓到,甚至直接被处死,于是我改成了昼伏夜行,白天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的,等到了夜间再赶路。如果遇到什么的关卡多,盘查严密,我甚至要躲上一周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找机会绕过关卡,继续朝着德国的方向前进。”
索科夫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了解了德纳瑞斯的经历,他向对方提出了自己感到疑惑的问题:“德纳瑞斯中尉,既然你发现进入德国之后,越往柏林走,盘查越严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朝前走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德纳瑞斯迟疑了许久,缓缓说道:“我当时就想看看自己的家人,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短短的两句话,让索科夫意识到目前的这位德纳瑞斯中尉,是一位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为了见到家人,他甚至置自己的安全于不顾,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值得信任,让他加入警备司令部倒是可以考虑。
没等索科夫说话,阿杰莉娜就插嘴问道:“德纳瑞斯中尉,你后来见到你的家人了吗?”
“我刚刚说过,自己用了五个月时间,才来到柏林的附近,到时已经是二月底了。”德纳瑞斯继续说道:“随着战事的不利,柏林附近的防御加强了,通往城市的各条道路,都有无数的哨卡。可能是为了防止苏军或者盟军的间谍进入城市,盘查变得异常严苛,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想继续进城,无异于是找死,因为我只能改变主意,在距离城市几十公里的地方,找了一个荒废的农庄,在那里隐藏了起来。并利用地窖的土豆和少量的蔬菜罐头,捱到了战争结束。
虽说随着战争的结束,不会再有人抓捕逃兵了,可是到处都是苏联人、美国人和英国人,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我就会被关进战俘营。因此,我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直到六月中旬,才重新回到了柏林。等我回到了位于威廉大街的家中时,发现早已是人去屋空,还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我就是想找,也不知该如何找起。”
得知德纳瑞斯的亲人失踪了,他们究竟是暂时逃难去了外地,如今不愿意回来,还是死在了战火中,这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索科夫就算想安慰德纳瑞斯,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德纳瑞斯中尉,”不过善解人意的阿杰莉娜,还是态度和蔼地对德纳瑞斯说:“别灰心,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能与你的家人重逢。”
但索科夫的想法却是不一样,战争都结束半年了,如果德纳瑞斯的亲人能回来,恐怕早就回来了。至今不见踪迹,有两种可能:一是死在了战争中,二是觉得美、英、法等国控制区能给他们安全感,因此便选择留在了那里。如此一来,他们要与留在苏占区的亲人重逢,起码要再等几十年,等柏林墙倒塌的那一刻为止,前决条件是他们能活到那个时代。
“德纳瑞斯中尉,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索科夫对德纳瑞斯说道:“你先回去等消息吧,等警备司令部开始组建时,我会让恩斯特通知你的。”
在对方回去等通知,后世与此刻不同的地方在于,后世这么说,大概率是委婉地拒绝,不会再有下文;而如今这个时代如此说,只是表示时机暂时还不成熟,等时机一成熟,会立即派人或者打电话通知的。
“真是太感谢您了,将军先生。”德纳瑞斯起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向索科夫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说:“我随时做好准备,只等您的一声召唤,我就会立即赶过来的。”
……
一周过后,警备司令部的组建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新组建的警备司令部,设有专门的警备处,下辖若干个警备分队。
警备司令和警备处处长,都由朱可夫派出的人员担任,而德国人担任的都是副职。
“元帅同志,”索科夫亲自跑去见朱可夫,想从中获得其中某些职务的任命权,兑现自己对恩斯特、霍森菲尔他们的承诺。等在朱可夫的对面坐下后,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曾经向您提过几名原国防军的军官,不知是否能让他们到警备处下属的某个警备分队,担任一定的职务呢?”
对于索科夫提出的请求,朱可夫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索科夫看了许久,最后缓缓说道:“米沙,这些人可靠的吗?”
“我仔细观察过这些人的品德,觉得是靠得住的人。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对我军是非常友好的,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