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打响前的十分钟,所有团级以上指挥员都云集在索科夫的前沿指挥部里。看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这些校级军官们,索科夫的心里不无邪恶地想:要是此刻一颗炮弹落下来,不光近卫第31师的师团级指挥员们全完蛋,还要顺便搭上两名炮兵团长和一名坦克旅长的性命。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如果真的有炮弹落下来,别人性命难保,自己同样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索科夫收敛心神,问自己手下的三位团长:“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师长同志。”三位团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当他的目光转向了利亚宾金和彼得时,没等他说话,利亚宾金已抢先笑着说:“少校同志,我们也准备好了。只听您一声令下,就可以朝敌人的阵地开炮了。”
索科夫冲着利亚宾金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投向有点排斥自己的古斯托夫上校:“上校同志,您的坦克旅都进入出发地点了吗?”
“是的,少校同志。全旅31辆坦克都已经进入指定位置,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引导步兵发起进攻了。”古斯托夫干巴巴地说完这番话后,为了缓和气氛,他又接着说:“不过我的坦克只携带了高爆弹,摧毁敌人的工事,消灭敌人的步兵没问题,要是遇到敌人的坦克,我就没辙了。”
“放心吧,上校同志。”索科夫笑着回答说:“既然前几天的战斗中,德军都没有投入坦克,相信在今天的战斗中,您的坦克旅也不会遭遇敌人的坦克。你们的任务,就是用履带碾碎沿途的工事,消灭那些敢负隅顽抗的敌人。”
“放心吧,少校同志。”古斯托夫也面带笑容地回答说:“我会把你的命令,传达给每一位坦克兵的。”
索科夫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随后对众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时间差不多了,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做好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随着手表上分针指向十二的位置,索科夫冲一旁握住话筒的波图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炮击了。心领神会的波图金连忙冲着话筒说道:“师长命令:开炮~!”
短短的十几二十秒过后,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索科夫走到了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只见敌人的前沿阵地已被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看来两个炮兵团的炮火威力,还真是不弱。
波图金放下电话后,走到了索科夫的身边,也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有些担忧地问:“师长同志,我们所采用的战术,真的能拿下德军的外围阵地吗?”
正在观察敌情的索科夫,听到波图金的问题,头也不回地回答说:“我想,应该是有效果的。假如这样还拿不下敌人的阵地,那么我们只能向步兵军那样实施强攻了。”
五分钟转瞬即逝,但炮火开始延伸时,早已蓄势待发的第1137团的指战员,在坦克旅的坦克引导下,朝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为了确保步兵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坦克的行驶速度很慢,步兵以排为单位,亦步亦趋地跟在坦克的后面,朝敌人的阵地冲去。
没等部队接近敌人的前沿阵地,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索科夫放下望远镜,扭头朝正响个不停的电话望去,心说战斗刚打响,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他走过去,拿起了话筒,说道:“我是索科夫少校,您是哪里?”
“我是马利宁。”听筒里传出了马利宁质疑的声音,“司令员同志让我问问你,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只对德军的第一道防线轰击了几分钟,炮火就延伸射击了?而且炮火还没停止,步兵就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马利宁的一连串问题,索科夫冷静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昨天曾经向司令员同志汇报过,说敌人在遭到我军炮击时,通常都会撤往第二道防线躲避,等我军炮击结束后,他们再通过交通壕返回。我这次就是将计就计,先对第一道防线轰击五分钟,等敌人撤往第二道防线后,再进行炮火延伸,尽可能地消灭敌人。同时,我命令部队在敌人躲避炮击的有利时机,果断地发起冲锋,以便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马利宁耐心地听完索科夫的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索科夫少校,我会将你的原话转达给司令员同志的。我祝你好运!”
放下电话,索科夫重新回到了了望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看到坦克将沿途的铁丝网都碾在履带下,距离德军的第一道阵地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了。就在这时,一辆坦克忽然停了下来,正当索科夫纳闷时,炮口冒出了一道近一米长的焰口,炮弹落进了德军的战壕,随后发生了爆炸,在腾起的烟雾里,能看到一名德国兵手舞足蹈地飞上了天空,又四分五裂地摔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索科夫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他摇着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帮坦克兵啊!明明可以用航向机枪干掉的敌人,居然要用坦克炮轰,好像他们携带的炮弹用不完似的。”
波图金放下望远镜,笑着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些坦克兵做得很正确。被坦克炮干掉的德国兵,应该是敌人留在第一道防线里的观察哨,如果用机枪扫射,不见得能干掉他。如今一颗炮弹飞过去,就将他轰上了天,让正在进攻中的指战员都能清楚地看到,这对提升士气是很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