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穆塞夫返回自己的营指挥所时,他手下的三位连长已经等在了这里。一看到他进门,连长们就纷纷问道:“营长同志,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列穆塞夫看到围上来的连长们,顿时无名火起:“让你们修的工事都修完了吗?待会儿旅长要亲自来检查,假如没有完工,就有你们好看的。”
连长们被列穆塞夫的态度搞糊涂,不久前,营长还派人通知他们,让做好进攻的准备。谁知去了一趟旅指挥部回来,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光闭口不谈进攻的事情,反而督促他们修建工事。
一连长挠着后脑勺,纳闷地问:“营长同志,我们原来接到的任务,不是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丢失的车站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坚守阵地呢?”
“旅长说了,”列穆塞夫带着一股怒气说道:“什么时候发起进攻,他有统筹的安排,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守好现在的阵地。”
“见鬼,”二连长听到这里,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我们水兵从来都是进攻,不知道什么是防御。与其让战士们在修工事时,消耗掉大量的体力,不如立即组织进攻,尽快把车站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二连长的话引起了另外两名连长的附和,三连长说道:“没错,我们水兵有自己的一套打法,让陆军来指挥我们,原本就是一个错误。既然他不愿意进攻,那我们就自己进攻。等我们拿下了车站,看那些陆军的指挥员有什么可说的!”
列穆塞夫对塔纳索洛夫迟迟按兵不动的行为,早就不满了,此刻见各连连长都求战心切,也不禁怦然心动。他思索片刻之后,决定冒一冒险,总比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强。于是他拿出了地图,摊放在桌上,和连长们讨论进攻的细节。
水兵们的装备很差,除了有少数的轻机枪外,几乎是清一色的步枪,因此在进攻时,他们别说得不到迫击炮火的支援,就算是提供火力支援的机枪,也无法对敌人的火力实施有效的压制。唯一的战术,就是利用战士的勇敢和娴熟的技战术水平,用血肉之躯去突破敌人的防线。
作战计划很快就制订出来了,三个连轮番对车站发起进攻。一连打光了,二连再上;二连打光了,三连上。三个连都拼光了,列穆塞夫再带着营部的直属部队发起最后的进攻。
列穆塞夫收起了桌上的地图,对三位连长说:“任务已经明确了,你们都回去做准备吧,进攻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后开始。”三位连长轰然答应一声,准备转身走出营指挥所。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从外面跑了进来,向列穆塞夫报告说:“营长同志,有一群陆军指战员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估计是旅长来视察我们的防务。”列穆塞夫听到战士的报告,苦笑着说:“你们跟我出去迎接他。”
没想到走出门一看,来的不是塔纳索洛夫他们,而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克里莫夫。列穆塞夫上前握住了克里莫夫的手,好奇地问:“上尉同志,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营长同志,”克里莫夫一边和列穆塞夫握手,一边好奇地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营中午就应该到达这个位置了。如今已经快天黑了,为什么还没有发起进攻?”
“进攻?!”听到克里莫夫的这个问题,列穆塞夫苦笑着回答说:“上级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下达进攻命令,我们怎么敢轻举妄动。”
克里莫夫吃惊地问道:“怎么,你们的旅长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你们下达进攻命令吗?”
“没有,”列穆塞夫摇着头说:“他说部队还没有做好进攻的准备,就仓促发起进攻,势必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因此只是命令我们修筑防御工事,等待合适的时机。”
“怎么能继续等下去呢?”克里莫夫听到这里,着急地说:“再等下去,敌人的防御就会变得更加坚固,我们要拿下车站,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由于列穆塞夫不了解克里莫夫的底细,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说自己打算违抗军令,私自组织部队向车站发起进攻,而是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唉,没办法,上级的命令就算是错的,我们也必须无条件执行。”
“大尉同志,”克里莫夫望着列穆塞夫,表情肃穆地说:“我现在是集团军司令部派来的联络员,我代表司令员命令你们,立即向车站发起进攻。”
得知克里莫夫是崔可夫派来的联络员,列穆塞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上尉同志,你是说我们就算立即向车站发起进攻,也不算违抗军令?”
“你们向盘踞车站的敌人发起进攻,怎么算违背军令呢?”克里莫夫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试探地问:“大尉同志,你不会是想背着旅部向车站发起进攻?”
“没错,正是这样的。”见克里莫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列穆塞夫也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地回答说:“假如您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对车站的进攻就该开始了。”
“你们打算怎么进攻?”克里莫夫问道。
“上尉同志,请到屋里来。”列穆塞夫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讨论如何进攻车站,是不合适的,便邀请克里莫夫到指挥所里详谈,同时把几位连长也叫上了:“连长们也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