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正明区分局。
陈书回来的时候,正明分局政z处老吴主任特意组织了一场分局内部的荣归欢迎会。
会议上,老吴主任对于陈书此次协助当地警方破获客己煤矿案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评价。
最后还代表分局班子亲自送上鲜花表示了慰问和感谢,拍照留念。
会场掌声雷动。
这一连串打法下来,惹得陈书差点以为自己真是去援了疆,而不是调研。
老吴主任让他发言,陈书握着话筒却是像早年受了奖一般将各级领导感谢了个遍,说着一顿没营养的话,没有谈论半点他在NX的所见所思。
会后,老吴主任领着陈书去了常务张局的办公室。
张绪明还是老样子,板着个脸先批评了一顿陈书的无组织无纪律,说是这种公家的事情自个儿怎么就擅自做了决定,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单位如何面对他的父母。
陈书像是回到学生时代,放学后被班主任特意拉到办公室站在边上挨一顿训,不过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训的差不多,老吴主任笑眯眯的站出来做了次好人,拉着陈书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家长里短。
两位领导唠唠叨叨没完没了,陈书的耳朵都快长茧了,不过知道两人俱是出于关心,心下还是感动的。
“接着你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没有?在特警待得还习惯吗?”老吴主任绕了一圈,终于点出了这次谈话的主题。
张绪明听着,不说话。
陈书平静道:“挺好的。”
老吴主任看了张绪明一眼,刚想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对方抬手制止。
张绪明端起茶杯,陈书见状告辞离去。
门刚被关上,老吴主任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张局,我们前面不是说好了让陈书去所里主持工作,磨一磨基层主官经验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又.....”
抿了口茶,张绪明淡淡道:“陈书和其他年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胆大心细,面对我们这几个老家从来不怯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老吴主任想起了当初张绪明准备让陈书去刑大履职的时候,结果被对方义正言辞当众打脸,结果留在派出所当个小警长的事情。
张绪明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可你发现没有,自从陈书进屋到他离开,他说过几句话?甚至说,他说过几个字?”
在张绪明的提醒之下,老吴主任回忆起先前在会议室召开“荣归欢迎会”的时候,陈书坐在台上的发言。
他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抛开前后礼貌性问好的语句,对于此次出差的汇报,更准确的应该只有两个字:惭愧。
老吴主任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想起什么:“张局,前几天NX公安局传了份文件给我,好像是要给陈书去上头申报一等功。当时我以为只是走个流程给我们示个好,上头肯定不会给批,所以这事也就没向你汇报。”
张绪明,拿过桌角的一份文件翻看几页,忽的一顿:“XX煤矿案发后,特侦队打掉一个XX,除落单的一人投降外,其余二十八名XXX在洞内被悉数XX。”
说着,张绪明将A4纸转了个头推到老吴主任面前,点着上面打印的一张彩照。
这是一张背景是荒凉戈壁山山洞附近的照片,拍摄人应该是参战的特侦队员。
只见山洞洞口旁边的山体上趴着两名警察,一个穿着印有“特侦”二字的警服,另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
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了,脸庞皆是有些模糊。
“陈书这次出去调研没带警服。老吴,你看看这个穿绿色军大衣的像不像陈书。”张绪明手指头抵在那军大衣男子身上。
“嗯...有点像...”老吴主任颔首。
“你再细读下面的文字。”
“...二十八名XXXXXXXXXX。”老吴主任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再联想到NX给陈书申报的一等功,顿时反应过来。
滋X!
老吴主任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楞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张局!难道陈书X了不少XXX,所以当地公安局才会如此申报个人一等功?”
一等功,要不是有冲天的功劳,那对于受奖的警察来说就是四个字,非死即残。
基本上都得家属过来领的奖。
这是一等功和其他功绩最本质的区别。
张绪明揉了揉额头,颇有些无奈:“八九不离十了!这小子,每次都是冲在第一位,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事。不过想必这次任务他是出了不少力,所以当地公安局就把这成绩给报了上去。”
“那他们发给我的传真上怎么都没提这事?”
“这种涉及XXX的案子,能保密肯定还得保密,万一泄露出去容易引起XXX的报复。”
“哦。”
说了这么久,老吴主任终于明白张局的用意,知道他是在担心陈书经历过如此杀人,还是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心理上可能一时承受不了。
“张局,这事要不要让局里的心理辅导师去治疗一下?”
张绪明摆摆手:“局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这一帮忙反会成了倒忙,第二天全局都得知道。再传一传,这味道就得变质,对陈书以后的发展可不好。这事,只能他自己担着。”
老吴主任终于明白过来:“张局,你的意思就是等他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了,我们再给他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对。”
“可万一,我就是说万一,他走不出来呢?我们就不给他进步了?张局,他可是立了大功!”
张绪明沉默片刻,缓声道:“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一事无成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本质上其实挺脆弱。天真的以为自己一时的成功来自于自身,而忽略了父母和单位的帮助。
“陈书,他接下来的路才是大路、坎坷路,需要改变自己的内在来适应这个世界,如此对于他个人来讲,才是真正的进步。
“这事谁都帮不了他,他得自己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