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诈骗分子在外赚了多少钱,大多数人还是想着把钱往国内带,最后连人带钱都洗得清清白白。
所以原本就凶残的诈骗犯,在遇到那些可能会累及他们回国的因素,总会采取最极端的手法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为了保证他们以后能功成身退的回国,你们就不可能回得了国。”
事实胜于雄辩,陈书的反问就像一把刀刺在杨洋的心头。
张扬的表情瞬间变得落寞,不过很快端正神色,此时却是变得有些像先前上班那会专业、严肃的模样了。
她沉吟片刻,沉声道:“陈书,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不是你我这样吃着国家饭的公职人员去做,难道让那些个什么都不懂的民间公益团队,甚至拜托那些尚存良知的个人去追寻真相吗?”
说到后边,张扬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的嘲讽。
陈书知道张扬有些生气,想了想,换了个角度解释:既然张扬这么在乎群众,那么就从群众的角度试着去圆她这个死脑筋。
“对于反诈,现在国内的宣传是铺天盖地的。短信、电话、安装APP,真的是什么招儿都用上了。你就是买张去缅.bei周边国家的机票都要被警察电话打到家里问询几句,别说这几年边境线一点不剩的全被铁丝网给拉上了,可结果呢?
“想去的人还会去,还会变着法儿的躲避我们的视线偷溜过去。你以为他们可怜,其实为什么去那边,去那边是干什么的,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你们、我们,大家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再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为这些人东奔西跑。一点必要都没有!不值得!”
说到后边,陈书的声音也有些响了。
即使他知道张扬可能只是在说气话,可一想到当年陈川、小强和朱超然等人跟着他跑到缅.bei救人差点命丧当场,就忍不住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的情绪。
小强已经死了。
恍惚间,陈书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作为一份糊口的工作,真的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当作理想去奋斗。毕竟,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万一......到时候他们的父母妻儿的悲伤又该由谁来承担?
小强的父母、爷爷的悲伤如映眼前。
真的,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陈书的思想比之当年的热血,有了不少的转变。
不知道是因为提拔当了个小领导,有了小富即安的念头,还是真的老了,没了当年的举剑安天下的心气。
或者,只是怕了。
是见惯血雨腥风后的恐惧,是历经生死离别的痛恨,是害怕,是失去,是不舍。
普通人实在是太有限了,只能做觉得对的事情,然后接受它的事与愿违。
陈书茫然。
包厢里顿时陷入沉寂。
张扬抬起头,半步不让的盯着陈书看了很久很久,最后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摇头道:“首先,我们追踪新闻除了报道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在国内的民间寻找线索,毕竟国外的诈骗这么猖獗,肯定有国内的内应在。
“看看能不能触及诈骗链条的顶端,能不能顺藤摸瓜、趁热打铁,打击到境内的诈骗洗钱平台和可能存在的指挥中心,最终目的还是对受害者已经被诈骗的钱财进行一个追损挽损的补救。
“其次,陈警官,群众里有坏人不假,但更多的是不知情的、被蒙蔽的人。而受过教育的我们,不正应该去挽救、去教育他们呢?放弃他们,如果他们里面有你的亲人和朋友呢?
“所以,你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
陈书愕然,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话语来解释,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以至于原本关系融洽的两人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陈警官,我还有事,先走了。”
砰。
包厢的推拉门被重重拉开又关上。
不知为何,此时看着被张扬关上的门,陈书的脑海里却是两人适才从特警大院一起坐着摩托车出来的温馨场景。
可一下子又切回到张扬坐在他对面,义正词严的指责他工作上的不尽职和不负责任的态度。
如果张扬真的又沦陷到缅.bei,他还会去吗?
陈书有些茫然,一会儿觉得两人可能在性格上不太合适,一会儿又担心张扬明天就跑去缅.bei。
砰。
推拉门被快速拉开,服务员跪坐在门边上,直起半个身子,焦急的问道:“先生,你怎么还不去追那位女士呢?”
再没有犹豫的。
陈书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对了,谢谢你。”
......
送走张扬后,陈书驾驶着VESPA踏板摩托车往单位开去。
像他这种单身汉,其实回家还真不如回单位方便。如今他提干成了副大队长,有了单人宿舍,再加上现成的洗衣房和浴室,这单位真的比待在家里舒服。
不像派出所,只要是瞅见了你人在单位,那就是恨不得马上抓来一起加班办案,毕竟这派出所的警力永远是紧缺的。有时候新警刚来报到,老同志还神秘兮兮的劝人家不要住在单位宿舍,租房子也是越远越好。
这特警大队就不一样了,除了吃住外,单位里头配置的健身房和台球室可不是形象工程,那是实打实的惠警福利。基本上一到了晚上,这俩地儿就得堵上不少人,撸铁的撸铁,打球的打球,甚至有一批人还会自费掏出台PS5或者XBOX跑到会议室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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