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陈书走出电梯,踩在棕色花纹的长毛质感的地毯上,走廊尽头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小长桌,上面放了个青花瓷。
隐藏在天花板的温暖灯光,柔和的撒在了厚重的地毯和精致的墙面装饰上,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确实不错。
连走路都是一种享受。
绕过走廊转角,陈书见朱一霸和江海两人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心知肯定是有事找他,连忙将人迎进屋内。
三人坐下后,对于这次的命案侦破,朱一霸真挚的表达了感谢,毕竟大家能在度假的时候抽空给黄毛帮忙,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场面上的感谢结束后,朱一霸认真向陈书询问着警察办案里头的条条道道,看着倒像是真的求经来了。
作为现场最年轻的人,江海倒是没说话,不过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刑侦的渴望。
“一霸,这事急不来的。”陈书坐在江海边上,打趣道,“小海,别看这几天大家东奔西跑的闹出不少动静来,真实办案不是这样子的。你可不要被我们带偏掉。”
呵了一声,江海信心十足道:“怎么不是这个样子的?书哥,我可是跟着你办了两个大案子啦。去年那个牛排馆分尸案,你还记得不?那画面,我现在吃红烧肉的时候就能想起来,贼刺激!”
陈书扶额:“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差了。虽然我没干过刑侦,不过真实的刑警可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没事就把枪掏出来,有人没人的都爱贴着脸边比划。”
作为服役时常年把玩枪械的朱一霸,深有感触的打趣道:“他们也不怕走火,先把自己给崩了。对了,你们警院应该有开设枪械课程吧?”
东海省警察学院确实有这方面的安排,枪械学习还是全员必修的基础和重要科目。
不过由于考虑到了安全因素,所以在具体落地上会显得比较枯燥,没有如年轻人想象那般飒爽。
一般是先上半个学期的枪械理论课,然后再捣鼓下保养、拆卸和预瞄,真正留给实弹射击的机会并不多。
估计整个学警生涯,顶天了也就十来发子弹。
所以大部分学警,还是非常期待正式参加工作后的射击培训。
江海问道:“那刑警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真实情况是,刑警一年到头算上单位硬性要求训练的,估计也就打个十几、二十颗子弹。有些案件多的导致错开培训时间的人,可能一年都打不了一枪。”
“现实中的刑警多是整理案卷的跑腿怪。跑的路很多,做的事情也很复杂,唯独没有激情四射的打枪经验。”
江海表示不服:“真的假的?警察怎么可能不打枪。”
陈书笑了起来,边顺手把江海的衣领子整整齐,边教育道:“只要出任务的时候带着枪,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不开枪还好,但凡你开了一枪,你的警服就已经脱了一半了。”
江海不相信道:“现在都戴着执法记录仪,我们按照程序办事,怎么可能一开枪就得脱衣服啊。”
“对,现在都是镜头下执法。”陈书点点头,对江海的基层知识表示了肯定,“可这个镜头不只是我们公安的一个镜头啊。还有围观老百姓的、凑热闹公知的,不嫌事多的自媒体,舆论一起来,你吃得消吗?”
江海嘴硬道:“有视频监控在,清清楚楚。”
“为什么不鸣枪警告?”
“人菜刀都捅我脸上了,哪有时间警告!”
“为什么开枪的时候,不打脚?不打腿?”
“情况紧急,没法瞄准。”
“你就是故意的,想把人打死!”
“......”
“开枪的程序正规那没事,只要其中出现一点点的问题,呶,只要有这么一点点的问题。”陈书将拇指和食指的指尖靠近,留出一个小小的缝隙,认真道,“你的警服就可能得换上囚服了。”
说到后边,陈书总结道:“所以在派出所里,老同志都不怎么愿意带枪出警出任务。”
“额,有这么夸张么...算了,打枪倒是无所谓,我更喜欢抓人!”江海吐了吐舌头,果断换了个赛道,“那书哥,那真正的办案又是怎么回事?嘻嘻,我想听你讲讲你第一次办案的经历。”
“呵,你就想听我的嗅事吧。”
陈书耸了耸肩,没有在意,他眯着眼睛回忆,声音深沉。
“我在省警院待了几年,每年的课程都有《刑事侦查技术》和《侦查学》这两门。按说以我毕业时全A的成绩,到了基层怎么也得大施拳脚一番,结果现实就给了我老大一拳头。”
“书哥,你第一次抓人是什么情况?”
“......”
当时的陈书年轻气盛,趁着暑假实习,到派出所主动请缨去了治安组,所里的治安组负责辖区内的治安和刑事案件。
当时分管治安的副所长给安排了位一杠一星的师兄权当领路师傅,和陈书一样都是警院出身,俩师兄弟在短暂的寒暄后自然感情升温。
毕竟,每年寒、暑假回家,都会有本地的警院学生干部组织同乡酒席,两人在酒桌上也有碰过杯子的交情。
陈书去派出所的时候,正是分局夏季攻势最后的收尾阶段,师兄还差俩吸毒的指标。
自诩刑侦技术过硬、准备将书本上的知识好好运用一番的陈书,恰好又是单身狗,所以撸起袖子便参与进来,每天像只狗一样在辖区里的酒吧、KTV、宾馆到处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