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昆明,某刑侦大队。
昏暗的办公室里,气氛十分沉重。
几个刑警围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旁,面前堆满了笔录和资料。
其中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岁的刑警猛地站起来,愤怒的掀翻了一把椅子,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人就住在楼上,事发前还钓着死者给弄了个杀猪盘,怎么看都是这家伙杀的!”
“冷静点,老和。”另一位坐着的刑警试图平息老和的情绪,但他的声音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力,“监控上看得很清楚,郑杰下午就离开了房间,晚上跟死者在酒吧喝完酒,将死者送上出租车后,就又返回到酒吧喝酒。
“一直喝到两点多,然后去隔壁吃完夜宵才回的酒店,酒店大堂和房间走廊里的视频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他根本就......”
老和激动的用食指用力的点着桌子上放着的郑杰的照片,气愤道:“朱大,凶手就是他!就是他!这小兔崽子!骗了钱和色,还要人命!真TM不怕下辈子投畜生啊!”
骂完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老和继续大声说话:“还有他妈,一看就有问题。要不是这俩人犯的事,我把头砍砍给你!”
朱大队将桌子上印有郑杰信息资料的那张A4纸拿到身前,看着纸上的照片,无奈道:“我知道,我知道。死者进酒店走路的视频拍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明显的醉意,要说自杀,我也不信。”
“什么信不信?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见过在酒吧、KTV喝完大酒后自杀的?还是年轻人!喝酒多开心?跳舞多开心?干嘛要回去自杀?”
“猪都看得出来,人就是他们杀的!要是不把这俩畜生送进去踩一辈子的缝纫机,我这么多年刑侦算白干了!”老和粗着脖颈,用自己的职业生涯作保。
警察,特别是刑侦警察,他们从入职到独当一面,其经验是极为丰富的。
他们见过的犯罪分子比华国国足丢掉的球都多。
相对的,那些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尤其是没有在监狱进修过的那些新人,往往就显得稚嫩很多。
最典型的就是这种密谋杀人。
犯罪嫌疑人花费了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设计出了他们自己以为绝对完美的谋杀,然后被有经验的警察逮到,单凭被这些警察看上几眼,搭上几句话,就紧张得不行。
先不论警察有没有找到他们杀人的证据,仅仅这些犯罪嫌疑人在见到警察后的神情和表现,就没差把“我是凶手”给写在脸上了。
大部分人在读书时,就班里这些个熟面孔和老师这种情况,你让他上台演讲都得结巴半天。等成年后上了班,让他们在早会时候站到同事前面,也不用老板在场,就简单讲几句,一样会紧张。
这是大部分人。
而犯罪的人,要想在自己第一次杀人上表现良好,第一次做完亏心事遇到警察还能保持良好心态和应对的,真没几个。
当然了,也不可能像这几年考公带起来的风潮,做事以前,都上网搜一遍前人的资料,然后考虑报个培训班练练手,建设下临场心态。
不可能的。
最多在方案的细节上琢磨,心态心理上,还是稚嫩的不堪一击。
所以早些年,警察破案没人们想得那么神秘,就是摸排,找附近的可疑人员挨个问话,一个个看过去聊过来,基本上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老和将一份打印有郑杰酒店入住信息的资料用力砸在桌子上,大声道:“一个没什么钱的小瘪三,凭什么订下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还刚好就在死者的楼上?怎么可能!”
另一名肩上挂着两杆两星的警察捏着资料在空中抖了抖,摇头道:“他说是死者在期货盘上亏了钱,引得俩人吵架,所以开了两个房间方便照顾。”
啪的一下,老和用力往桌子一拍,呵斥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你还当个Ji巴的警察!”
咚咚。
朱大队用指关节在桌子上用力敲几下,严肃道:“老和,讨论案件就讨论案件,别说其他没关系的事情。”
老和倒坐在椅子上,许久,长吐一口气,缓缓说道:“哎,只能慢慢熬了。”
朱大队默不作声,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一直坐在边上冷眼旁观的马荣成适时的咳嗽几声,提出建议:“眼下郑杰正憋着一口气死扛着,我们也没必要往他身上浪费力气,丢在笼子晾一晾也好。”
顿了顿,马荣成环视了一圈周围,本着尽快脱离这起命案,早点回到省厅专案组的想法,他将下午在酒店和陈书等人探讨过的案情说了出来。
“郑杰长期从事非法行为,在思想上早就有了和警察对抗的准备,想让他认罪还得花些功夫。前边老和就说的挺不错。这俩人一看就有问题,特别是那个酒店做保洁的,就差把‘我有罪’给写到脸上了。
“嗯,想快速破案,郑阿妹这个农村出来的妇女,才是最容易突破的一个点。只要从她的身上拿到口供,再反过来敲打郑杰,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
这些都是老调重弹,在做的都是攻坚一线多年的资深警察,听得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权当给这位省厅下来的专家一个场面上该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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