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诶,小姐!小姐!”
“去跟着她!”
顾翩翩看向父亲的目光里,开始积蓄了恨意,她捂着父亲打的侧脸,跌跌撞撞跑的无影无踪。
顾建新只能仰天长叹一声,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杵了杵地。
他望着女儿离开消失的背影,干涩的眼里湿润了不少。
这样的顾建新韩暮雪看在眼里,忽然有些唏嘘。
她印象里的顾建新,是一个在生意场上,心沉如水,运筹帷幄的大佬。
可如今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看着有些心酸,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年迈腿脚不便的老人,一个父亲,这么晚了,还要为不成器的儿女操碎了心。
“韩小姐,我顾建新代我们家翩翩给你道歉!是我没教育好孩子!”
“顾总,哦,不,顾叔叔您这一躬我一个小辈,实在是承受不起!”
韩暮雪手忙脚乱扶起他。她没想到顾建新会如此郑重,向自己道歉。
韩暮雪开始有些羡慕顾翩翩,一出生不仅什么都有,还有护着她的哥哥,跟这么爱她的父亲。
反观她自己呢,那个人,她都叫不出口父亲这个称谓。
“这件事,是翩翩的错,她这是犯罪,天一亮,我就送她进警局,绝不姑息,只能说是我们顾家家门不幸!”
“都是我的错,没有教育好她,对不起我九泉之下的亡妻啊……”
他用力用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板,情绪激动之余,不知为何突然就晕了过去。
“顾伯伯!”
“老爷!”
众人七手八脚把人送进去了医院,凌子越站在抢救室门前,焦急的来回踱步给顾炎打电话,却显示一直占线。
“怎么回事?”
凌子越有些心烦,打了十几次了,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应该呀……
“怎么样?”
“还是没人接。”
“那今晚就咱们俩守着吧。”
“也好。”
两个人并排在急救室的长椅前坐着等里面的人脱离危险。
“顾伯伯这个病,顾炎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清楚,他不想让儿女担心吧。”
韩暮雪沉默。
她能感觉到这个叱咤商场的老人,行之将木,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再出什么事情。
他跟自己去世的母亲一样,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孩子。
“凌子越,要么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
“看在顾伯伯的面子上,给顾翩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
凌子越想了想。
“我替顾伯伯谢谢你。”
c市警察总局又是灯火通明的一夜。
审讯室里众人还连夜开展了对林大海的进一步询问。
根据手环上的信息,技术人员连夜对比了那枚脚趾骨跟秦琴的DNA信息,确认为同一人,与此同时,秦琴戴过的那枚手环上也有提取到了林大海的指纹样本。
“证据确凿,还不承认你杀人了?”
小段把证据样本通通拍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原本精疲力竭的林大海吓了一个激灵。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秦琴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你杀的?”
林大海颓丧的低垂着脑袋,原本合拢的大腿,完全打开,他闷声闷气,压着嗓子,终于答了个“是。”
众人如释重负。经过一夜的折腾,这个怎么也敲不开煮不烂的硬石头,终于是认罪了。
“尸体在哪儿?”
林大海缓缓抬头,看着小段的眼珠子不转,整个人木愣愣的,神情呆滞,眼神骇人。
“没有尸体,被吃掉了,都在野狗肚子里,这是她应得的报应,报应!”
“啊啊!”
“快摁住他!!”
审讯的几人迅速离开了位置,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小伙子都被他掀翻在地,最后无奈只能采取叠罗汉的方式,三四个人联合把林大海压在了身下,才得以控制住了他。
离的最近的是率先冲上去的小段。
他死死压着林大海的胳膊,却还能听到林大海指甲用力胡乱刮擦坚硬黑色地砖的声响。
刺啦,吱嘎,尖锐刺耳,带着不安跟恐惧。
林大海疯了……
他这一疯,似乎秦琴的尸体究竟在什么地方,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季飞宇在隔壁的审讯室跟董邑相对而座。
两人都没有说话,深谙审讯套路的董邑,更是如吃家常便饭一般,老僧入定,紧闭双目,完全不受外界干扰。
哪怕隔壁翻天覆地的动静,在他这里也是完全不受干扰。
饶是季飞宇都忍不住侧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你倒是挺沉的住气啊!”
“到了这里,还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董邑依旧闭着眼睛,这样一来,他的其他感官反而灵敏了,比如耳朵。
他似乎可以感知到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每一丝微小气流的变化,包括季飞宇说出每一句话时的吞吐气息,呼吸缓急。
“秦琴死了。”
季飞宇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董邑瞬间破防。
他睁开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些,眉头随下坠了一些。
这是震惊又痛心的表现,其实从那把董邑十分在意的,随身携带的小小木梳子就可见一斑。
“你既然越狱了,本该隐姓埋名,开启逃亡之路,可如今你却选择在大众媒体面前不顾危险的曝光自己,那么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季飞宇双手交叉,身子前倾,审讯期间,他要保证自己看清犯罪嫌疑人的每一个微小的神情变化跟细节。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那个塑像里的受害者李晶晶的哥哥。我越狱是为了复仇,向韩志勋复仇。”
“是吗?可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董邑,你董邑不应该选择亲自动手杀人复仇的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我找不到他,所以干脆先毁了他的公司,揭穿他的嘴脸。”
“是吗?”
“我怎么觉得是为了女人,而不是为了亲人呢?”
董邑面不改色。
“季队,咱们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您就不想问问有关韩氏集团以及韩志勋的问题吗?我越狱,就是为了搜集他犯罪的证据,咱们合作怎么样?”
董邑突然抓住刑讯椅前预防控制犯人出逃的木板,盯着季飞宇,一转攻势。
“知道什么就都老实交代清楚,少耍花样!”
季飞宇并不多做纠缠,但也确实想听听董邑带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