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
陈莱打开付导拎过来的一个黑色的沉甸甸的塑料袋,好奇的打开。
当看到里头,白花花一片,一个个密密麻麻,每一块带着血丝血水的肉里都藏着一个黑色的眼珠子,像一团恶心的黏腻的怪物史莱姆,带着些骚味,看得人头皮发麻,让陈莱忍不住当场将那一袋东西扔在地上,干呕起来。
“猪眼睛,今晚的食材,一会儿你去拿给韩暮雪!”
“付导,这也太过分了吧?你让她一个女明星吃猪眼睛??”
陈莱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是那个膈应人的执行导演想出来的馊主意,仗着自己看过一点国外的限制级综艺,就总动歪脑筋,想把整人恶搞这一套都搬来用,吸引大众眼球。
“这怎么了?我问过当地的老乡了,这烤猪眼睛也算当地的特色美食,节目里呈现一下也算是呈现人文关怀了。”
“有那么多特色美食,为什么偏偏搞这个?再说了,有哪个女明星会做猪眼睛?”
陈莱一再争辩,她隐隐觉得是节目组故意整人。
付导可不管这些。
“你照做就是了,韩暮雪最近爆火就是因为走了飒姐人设,那今晚这个烤猪眼睛正好再为她的人设添把火。”
“付导!”
扔下东西,付导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陈莱一个人独自对着这个可怕的袋子发呆。
这玩意,韩暮雪绝对接受不来的吧……
山里的天色,比城市里黑的早一些,气温急剧下降,节目组早早升起了篝火,噼啪的木柴燃烧声,火光衬着围坐一圈的三位位嘉宾的脸有些熏人,几个人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就到了最关键的一趴:做饭。
锅炉都架好,两位过去常驻的女嘉宾熟练的抄起大锅铲子,一道白菜炖肉,一道番茄炒蛋。
坐在摄像机后的付导,目光扫向了一旁站在一堆辅助摄像师身边的陈莱。
陈莱用余光同样扫到了付导,但她固执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原地来回的垫垫脚以此来缓解长时间站立的脚部疼痛,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付导有些生气,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陈莱,直截了当。
“东西呢?你跟韩暮雪说了吗?”
“什么东西,付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莱你这什么工作态度,你这是在拖延进度!胡闹!”
这是进村以来第二次爆发的争吵,何况还是总导演,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目光齐刷刷投向了这边。
“陈莱,你不要仗着自己有靠山就为所欲为,你搞搞清楚,你是电视台的人,不是某些明星团队的工作人员!”
“什么意思啊,付导,点我是吧?”
韩暮雪听出味儿来,带着自己的团队施施然走了过来。
这是要吵架的意思啊。
“韩小姐误会了,这是我们团队内部的问题。”
“你不是说陈莱是我们团队的人吗?她也在电视台工作两年多了,也算老员工了,我倒要听听她做了什么事,造成您这么大的误会?”
“喏,韩小姐,这是您今晚要做的食材,本来这件事是陈莱要跟您对接好的,可是她竟然擅作主张把东XZ了起来,幸好被我找到了!”
执行导演适时的出现,拿出了那袋被陈莱不惜藏在自己住处的那包恶心的猪眼睛。
韩暮雪接过打开一看,那满袋子的东西的确看着有些令人反胃。
不过这也没什么。
小时候她们三口人相依为命的时候,会去附近屠宰场捡一些下水或是这种猪的边角料回来炖肉吃补充营养,这更恶心的东西她都见过。
就这?
她内心不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年轻男人,实在觉得幼稚。
他是觉得这东西能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真是天真!
“你有什么资格翻我的房间!!”
陈莱怒了,这人行事一向我行我素,没有边界性,如今竟然离谱到随便翻女同事的东西。
“这是剧组财务,你有什么资格藏起来?”
“你!”
他耍起无赖,陈莱急得直跺脚,心里骂着无耻。
“算了,陈莱,别为了这种人生气,恶臭男一个!”
“你!”
“怎么,我帮我姐们怼回去,有什么意见吗?”
“好了,好了,继续工作吧,别在这儿看着了。”
付导皱着眉头,疏散人群。
“韩小姐,我们请您来是为了制造一点话题度,来拯救收视率的,您看您现在来了以后,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的,我们很难办呀。”
付导回过头来摊着手,试图做韩暮雪的思想工作。
“我没说不愿意啊。”
“韩暮雪!”
此话一出口,陈莱当即担心的叫了出来,她拉着韩暮雪的胳膊,一脸严肃,冲她微微的摇摇头。
韩暮雪却淡然一笑,拍了拍陈莱紧张抓着自己的手,让她放心。
“不就是做猪眼睛吃么?这有什么难的!”
“那真是太好了,还是韩小姐深明大义!”
韩暮雪这一答应,付导那沟壑丛生的脸上瞬间舒展了笑容,第一时间看向一旁站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执行导演。
韩暮雪明白,这俩人原来是穿一条裤子的,难怪一唱一和,怕这些个歪心思都是早就一起串通好了的。
所以说,论小心机这一块,某些男人也丝毫不输绿茶女啊。
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电视台当上总导演的,可见一斑了。
韩暮雪转过身去冷笑一声,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何况目测,这两个人在单位里,应该没少给陈莱搞事,给她穿小鞋。
营造出一副陈莱喜欢闹事,自己都是大度宽容出来调节矛盾的好领导的形象。
就一个字:恶心!
她看了看手里这一袋子黏呼呼的东西,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不就是做饭嘛,她最擅长了!
平谣镇好久都没像现在这么热闹了。
因为节目组的到来,整个村子里的人晚上都去看热闹了,就连村里的狗都出去了,一切静悄悄的。
村长王友富拖着一条瘸腿,艰难的爬上炕,移走炕上堆的半人多高的大红色被褥子还有两个枕头,又拆开一块厚板子,提起桌上那个点好的老式煤油灯,拿着批在肩头的那件洗的褪色的旧蓝色布袄子,进了那个露出的矮洞里,又小心把那块移动板子再给合上。
这过去是祖上为了躲避侵略者挖的通道,直通后山的娘娘庙,如今也庇荫了子孙后代,遮掩要遮掩之事。
他哼着小曲,心里想着白天在花海里看到的那几个姑娘,砸吧着霍齿脱皮的老嘴。
不过二十多的年纪,比那蓝花花可漂亮多了,这要是出手的话,得值不少钱吧?
尤其那个最高的,最出挑儿,实在不行,在村里留种也不错啊。
毕竟村里的姑娘都出去了,全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