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交易(1 / 1)

“母亲是疯子,父亲把我当作他商业版图上的一枚棋子,”

她转身,单薄的身子再次一点一点,隐入黑暗里。

“那些男人年纪比我父亲都大,他们摸我的时候,手上的老年斑让我觉得恶心。”

她闭上双眼,神情痛苦,似乎被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正一点点拖入泥淖。

“不过后来,他们不要我了,”她忽然抬头,笑得凄然。

“我不再是那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了。他们嫌弃我不再纯洁了。”

“对啊,我不再纯洁了,凌正军说的对,我就是个不知廉耻的ji女。”

她的眼神忽然魅惑起来,原本在细细聆听的凌子越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此时已然悄无声音走到自己身边,那双玉臂也游蛇一般,环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白楚楚也会这样勾着你的脖子吗?”

“放手。”

“我才是韩暮雪。”

“真正的韩暮雪就在你的眼前。”

“你不是她。”

“她有什么好?”

“她是她,你是你。”

凌子越冷漠推开她。

“你最好,好好配合我,”

她一改之前的柔美,忽然变得狠戾起来。

“要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她在哪儿?”凌子越急切起来,可压根儿得不到回应。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

“她有把她视为生命的母亲,而我只是我的母亲把人渣父亲绑在身边的工具之一。”

凌子越皱眉。

他虽同情她的遭遇,可眼下自己并不多想听这些。

“你的名气,财富,唾手可得的资源,这些都是她原本一辈子都没有的,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贴着地皮讨生活,还要带着弟弟,为了不饿肚子,她的苦日子不比你少。”

“我知道。”

“所以我才资助她上大学。”

“我不恨她,我不是顾翩翩那样的恋爱脑蠢货。”

“再说我有爱的人。”

“你根本就没死。”

凌子越目光如炬,突然就如冷面阎王一般,直接揭开了真相。

“那个一直跟踪的人就是你的爱人肖励耘。”

“没有他那一枪,你根本脱不了身。”

“你下的好大的一盘棋,就为了让我入局?”

“牺牲自己的亲妹妹也是其中的一环吗?”

面对凌子越的质问,她有些乱了阵脚。

“她不姓韩,也不姓秦。”

“可她是无辜受牵连。”

“她监视了我两年!”

“她是奉命而为,也是为了整个c市。”

“呵,说的高尚,为了立功罢了,升职加薪。”

“这并不妨碍,她的善良。”

“好吧,我承认,是我自私自利,一心报仇。”

“她既然是警察,就有义务结束这一切。”

短暂的沉默之后,话锋一转。

“你们,打算怎么结束?”

凌子越问的忐忑。

“要看你,怎么配合。”

话头又被抛到了回来。

韩暮雪的那双手又攀回了他的肩头。

这一次,凌子越没有推开。

“如果要有人牺牲,能不能是我?”

“没看出来,你这种冷血之人,竟然纯情。”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跟周子奇,是什么关系?”

见她不应,凌子越知道,这件事,她只是参与者之一。

“周子奇?哪个周子奇?”

“不要装傻,你不可能不认识。”

“你们把人带走,处处是周子奇安排,不论是那个医疗团队,还是演唱会。”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制止,凌子越,你也不过如此。”

“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求,楚楚好好的。”

“可以,我答应你。”

见目的达到,她放下双臂,潇洒离开。

“对了,”她走到玻璃门边,转头粲然一笑,利落的模样,只有白楚楚才会有的洒脱。

“今晚,我的房门,不锁~”

“那可太不凑巧了,我今晚,一定会锁门的。”

话音刚落,凌子越遍冷若冰霜地大步流星,从她眼前穿过,径直进了之前韩阳的房间,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随后便是无比清晰地“啪嗒”一声,清脆果断地反锁。

靠在玻璃门框上的韩暮雪面对着这道黑漆漆的房门,不怒反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老怀表,打开,里面小像的女人,笑不露齿,温柔的眉眼带着对世人的怜爱,这是自己母亲永远也不会有的悲天悯人的气质。是自己黑暗人生里,最温暖的人。

自从韩阳走后,这个房间就一直没动过。

这是亲姐姐白楚楚要求的。

即便是她消失的这五年里,凌子越也只是找专人打扫,从不踏进一步。

因为在此之前,韩阳就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房间动自己的东西。

只是今天,阴差阳错,迫不得已。

他盯着天花板出神了好一会儿,想着进来发生的一切,更加难以入眠。

他反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这样才能头脑清醒地去面对,可一想到妻子生死未卜,还是焦虑的合不上眼。

他终于,躺不住了,翻身下床,连鞋也忘记了穿,来回踱着步。

看韩暮雪的意思,这个周子奇就是关键人物,的确,他总是如鬼魅,出现在每个关键事件里,神出鬼没,如影随形。

顾炎能调查的也只到他的生母,而他往后的人生履历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现在的一切身份,包括学历均是伪造的。

韩暮雪是为了复仇,那这个周子奇呢?

也是为了复仇?

凌家不欠他什么,他又凭什么?

凌正明的情债,已经用命还过了还不够吗?

他叹口气,回忆往昔。

当那个大学生挺着大肚子来门上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母亲转身特意合上他的房门,可他能听见。

纠缠,下跪,声泪俱下,不断拉扯。

母亲是个体面的女人,她不想这样撕破脸。

只是默默提了离婚。

父亲叹口气,最后还是接受了。

母亲特意在他考完期末考试那天,为他做了最后一顿饭,才悄悄离开。

从此,杳无音讯。

他甚至还没有开始生了恨意,就传来了母亲去世的噩耗。

多年后,等他终于有了些能力,与顾炎一起探查,才得知真相。

那天的事,导致早孕的母亲滑了胎。

本就有基础病,半年之后,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