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首先拿起了花名册。
花名册以红色的字迹记录,字体工整而优雅,哪怕是夏洛特的字迹惨不忍睹,她也能看出记录花名册之人字写得相当好,甚至连塞巴斯恐怕都比不上。
她好奇地将其翻开,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这是与血魔教团有所往来的贵族名录。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血魔教团在贵族之中发展的下线。
名单人数不少,厚厚的一大打,从行走在王宫中的宫廷贵族,到负责巡逻城防的贵族军官,从大贵族家族的直系成员,到已经与贫民无异的落魄贵族……各个身份,各个阶层,都有。
夏洛特甚至看到了几个知名贵族家族的家主,同样也是王国内颇有声望的贵族领主,竟然也在名单上。
大多数都是王国中支持三王子的贵族,但除此之外也不乏一些中立派的贵族,以及一些王党贵族。
更离谱的是,夏洛特还看到了一些教会神官的名字,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前任波尔德大神官莱纳斯。
当然,莱纳斯的名字已经被划掉了。
而且在其名字之后,还以另一种稍差一些的字迹记录了他死亡的时间和原因,即“1444年9月4日,火刑,死于神圣王庭鲁特西亚审判所”什么的。
看了这名单,夏洛特就相当理解为什么神圣王庭一直清剿血魔教团,但一直都没法彻底剿灭了。
光是看这名单,新月贵族都快被渗透成筛子了。
虽说名单上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已经加入了血魔教团,但只要上了名单,就至少代表对方愿意与血魔教团进行交易,甚至提供庇护。
有贵族在后面扯后腿,再加上神圣王庭内部那些勾结血魔教团的腐化神官,教会能将血魔教团一网打尽就有鬼了。
能在明面上压着血魔教团打,夏洛特都觉得是个奇迹。
浏览完花名册,夏洛特将其轻轻合拢。
这花名册意义重大,若是将其交给教会,必将给血魔教团予以重创。
说实话,夏洛特有些心动了。
虽然血魔教团的核心成员也是血族,但她对这些堪称“恐怖分子”的家伙可没有什么好感。
这些家伙已经盯上她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些家伙能向教会举报她,那她也能向教会举报他们,借教会的手狠狠地打击一下血魔教团。
不过,让夏洛特有些疑惑的是,在她读取的记忆里,贝特朗加入血魔教团不过三年。
只有三年的时间,贝特朗竟然就能手握这种恐怕只有血魔教团高层才有资格掌握的花名册吗?
当然,夏洛特的疑惑只持续了一会儿。
她很快就自己想明白了。
贝特朗是加入血魔教团只有三年不假,但他却是黑暗使徒阿尔布雷希特的禁忌血仆。
他在血魔教团内部掌握的权力是黑暗使徒权力的延伸,一跃成为血之伯爵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如此说来,他虽然加入血魔教团只有三年,但因为与黑暗使徒的关系,已经足以称得上是教团的高层。
想明白了原因,夏洛特放下花名册,看向了另一个记事本。
她翻开扉页,发现这竟然是贝特朗的日记。
日记的字迹与花名册上第一种优雅而工整的字迹不同。
不过,却和花名册上那些修修改改的第二种字迹一模一样。
很明显,那写下花名册的另有其人,是有人将花名册交给了贝特朗,而贝特朗又在此基础上进行补充的。
日记有些年份了,最早的写的是贝特朗早年的一些经历,夏洛特将这些全都跳过,翻到近几年看了起来。
日记上的记录和她看过的记忆差不多。
在最近这些年,年迈的贝特朗越来越感受到时光流逝的可怕,肉体的衰老和力量的倒退让他越来越焦虑,身为舍瓦利家族一家之主的他一旦故去,家族的实力也会大损,不得已,他只能寻找各种各样的延长寿命的办法。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血魔教团。
血魔教团以帮助他解决寿限问题为交换,引他加入组织,日记中也记载了那段时间贝特朗内心的挣扎。
不过……他最终还是无法面对死亡的恐惧,接受了血魔教团的交易。
而后,他就与血魔教团的黑暗使徒举行了初拥仪式,成为了一名禁忌血仆。
在那之后,黑暗使徒就将血魔教团与贵族和神圣神官联络的花名册交给了他,将他任命为血魔教团在鲁特西亚的首席祭司,命他暗中拉拢更多的贵族,并主持在王都鲁特西亚的献祭仪式。
至于献祭仪式的具体内容,日记没有写。
倒也不是贝特朗不想写,日记上的有些相关文字段落明显是打算将献祭仪式的相关内容写出来的,只是每当那个时候,字迹都会突然变得潦草起来,似乎是书写的人在颤抖。
夏洛特倒是差不多能猜到原因,应该是有关仪式的具体内容被血仆印记列为了不可泄露的禁忌,哪怕是日记也不行,贝特朗写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灵魂印记有反应了。
看到这里,夏洛特轻轻摇了摇头:
“说是首席祭司,但其实也不过是个炮灰……”
是的,炮灰。
血魔教团毕竟是个血族的超凡组织,真正的高层怎么可能会是血仆,这个贝特朗恐怕只是黑暗使徒的执行命令的工具罢了。
伯爵级别的血裔力量哪有那么好拿的,来的容易,收回去的也容易,禁忌血仆本来就是更高级别血裔的奴隶,等到血魔教团达成了目的,恐怕他就会被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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