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栋
云栋、云重这类俘虏,朝廷一共释放了二百多万。Www.Pinwenba.Com 吧为了安置这二百多万俘虏,朝廷一共出了千万担粮食,数亿元的纸钞。朝廷这样做也是必须的,要知道这可是二百万当过兵的人,哪怕其中两万人聚集在一起造反,也会给当地百姓带来很大的损失。朝廷有要调兵遣将前去剿灭,那都是个麻烦。
再者如今的熊国和西戎还有不少叛军势力没有剿灭,熊国贵族也有几个在外挣扎,若是这些俘虏回家没饭吃,搞不好就要投靠这些人了。
粮食根本就不是问题,熊国各大军镇都有巨大的粮仓,也是熊王这些年搜刮百姓来的。现在熊国既然不用打仗了,留着这些粮食也没什么大用,不如来安慰这些俘虏。纸钞也没什么,朝廷不缺黄金,至少暂时不缺。
俘虏们但凡有吃有喝,谁还想着去打仗。给他们几百斤粮食,几两黄金,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撑个一两年不成问题,一两年之后,天下彻底平定下来,这些当兵的杀气也就磨没了,让他们造反他们也不去了。
云栋这一家不过是万千俘虏中普通的一家,他们也很幸运,五天之后他们的父亲云大坤也回到了家中。云大坤和两个儿子的遭遇差不多,都分到了粮食和纸钞。不过让他们郁闷的是,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纸钞根本不能用。百姓们对纸钞还非常的陌生。
七月、八月匆匆而过,转眼到了九月。金色九月,是个收获的季节。云溪村村外的良田里的庄稼也都熟了,百姓们忙碌这收割庄稼。
今年还算风调雨顺,上等田一亩地能打一百五十斤粮食,中等的八十斤左右,下等田三十斤。云大坤家有十亩上等田、三十亩中等田,十五亩下等田。一共收获四千斤粮食。
这在云溪村来说,可是个大大的丰收年。要知道若是干旱年景,这五十多亩地最多收两千斤,朝廷收税是不看你的有没有旱灾的,统统按照一亩地三十斤收税。
对于种田的百姓来说,一年丰收可以撑两年,当然前提是朝廷不乱征税。所以但凡不是两年以上的旱灾,百姓还不至于居家逃荒,整村饿死。纵观历史,朝代的灭亡前提是**,其次是天灾。
云溪村本来隶属吴国,当年最高的税收是四成。后来熊王攻占了吴国,税收最少是五成,前些年还达到过七成。今年是个丰收年,不知道现在的朝廷到底要让百姓缴纳多少赋税。
附近村里有经常贩卖兽皮、铁器、稻米的商户,听他们传来的消息说好像是两成赋税。虽然只是个谣言,但也让百姓们着实振奋了一把。当地人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历史上最好的时代赋税也要三成。那可是碰到旱灾、水灾的年景,朝廷才会减免税负。
眼看着田里的粮食已经收割完毕,县里还是没派官员来征税。百姓们的谣言就更多了,有的说朝廷变卦了,有的说朝廷要抓壮丁服劳役,还有的说熊国贵族又打过来了。总之百姓们也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有一天,邻村的里长赵老头被县令请去喝茶,回来之后就召集附近四个村子里的族长议事。族长们回到村子里,这才宣布了一个准信:今年朝廷确定税收是两成。而且朝廷还有诏令,如果以工代税的话,还可以再减免已成税收。
九月初七这天,全村老少全都围在村子中间那几块老槐树下,听族长将朝廷里诏令。
云溪村的族长五十多岁,叫云中亭,在他这个年纪里面,辈分最大。
“刚才我的话都说完了啊!邻村的赵里长就是这么给我说的。”族长也算是个识文写字的人,至少能把全村人的名字都写出来,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他老叔,什么叫以工代税?我咋就听不明白呢?”人群里一个比他还大几岁的中年人说道。
云中亭撇撇嘴:“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朝廷呢要修建直道,就和咱们说的官道是一个意思。不过呢直道要比官道宽大很多。咱们凉州郡有直道两千里,在那个县境内的直道,由那个县的百姓来修。每个人是五天工,一家人如果有五口人,那可以出一个劳力干二十五天。这样呢,税收就可以降低一成。劳役期间,朝廷管饭,一天三顿。但是朝廷有个规定,必须完成你该完成的那些活。
另外呢,如果完成了自家该完成的那部分劳役,愿意留在那里继续修路的,朝廷每天给两元纸钞。纸钞大家应该都见过了,就是咱们村这些当兵的带回来的那玩意。”
“族长,我也见过那玩意,就是不知道这花花绿绿的玩意到底能买多少东西啊?像你说的两元纸钞,要是买白米的话,能买一斤么?”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人群里问道。
族长还特地在赵里长那里问了这个问题,总算今天没尴尬:“老哥,这一元纸钞呢在县城最少能买二斤白米,要是到了外面粮食多的地方,一元纸钞能买三斤呢。”
嗡的一下人群里炸锅了,这可是要了他们的亲命了。一天给两元钱,那最少能买四斤白米,像男人多的家庭,若是去四个人服劳役,那一天就是八元钱,十六斤白米。一个月下来能买多少?
“中亭,我六十三了,虽然年纪大点,但是还有把子力气,挖河打堤没问题。朝廷让我去干不?”一个老头捋着胡子问道。
族长一挑眉毛,这种事情他确实不知道,因为来的时候也没问赵里长年龄问题。当时赵里长只是说去干活的人每天都有分配,干完就行,不干完呢没饭吃。
人群里的云栋嘿嘿笑了笑:“二爷爷,这修路的事情我知道,我们兄弟两个干了半年呢。朝廷修的路有十几丈宽,工程很大。但是修路的人也多,密麻麻到处是人。您这么大年纪去是没问题,就是要看看谁愿意跟你一块干。
修路这种事情跟挖河不太一样,最少要七八个熟识的人一起干。大家年纪差不多,干的活也差不多,这样彼此才不亏。”
“哟呵,大坤家老大,你给爷爷说说怎么个修路法?”老头倒是没生气。
云栋见大伙都在看自己,性质也高了起来:“我那会当俘虏的时候,是十个人一组修路。四个人在旁边挖土,两个人推车把土运到路上,剩下四个人用石锤夯。一直要夯到路面坚硬为止,有当兵的过来检查,他们用弓弩对着路面射,弩箭如果能立在那儿说明就失败了,你必须重新砸夯。干这活说累也累,说不累也不累。我们当时十个人都是二十七八岁,谁都不闲着,一般来说一上午就能把一天的工干完,然后下午洗澡休息。
后来工头见我们干活快,就直接给我们分配了十五天的活,我们十个人连续八天猛干,就给干完了。剩下七天就在营房里玩,闲的也是无聊,后来就跑回去找活干了。
像您老这么大的年纪,虽然说也能干的动,可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跟你一起干了。”
听云栋这么一说,人群里一阵哄笑。老头有点郁闷,叹口气不在说话。
“切,凭啥年纪大就不行了,二哥咱们几个一起去。我今年六十了,在地里干活有几个年轻能干过咱们这些老头的。”有个老头不忿地说道。
“对……!咱们干嘛不能去,这钱都让他们这些兔崽子赚了?”
人群里一阵呱噪,当然至于这些老头是不是去,已经没人关心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已经等不及了。
云大坤一家六口急匆匆回到家里,开始商议修路服劳役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家,村里很多家都开始商量了,这可是赚钱的好事,两元钱等于四斤白米,不是小数目呢。
“爹、娘!我和云重以前就修路,精通的很,明天我们就启程去县里,修路的事情谁先到谁先修。咱家六口人,我们哥俩半个月正好完工,然后剩下的就是赚钱了。”云栋想当然地说道。
云大坤用力摇摇头:“别,你爹我也还有把子力气呢。虽然我当年是在军中喂马,可力气缺没丢。现在地里没什么活了,你娘和妹妹弄一些麻布、葛布,然后再弄些木材留在冬天用就成了。我也去,别嫌弃你爹老,到时候不比你们干的少。”
云栋哥俩还真不愿意带他爹一块去,修路这种事情他们最熟悉不过了,一伙年纪差不多的人在一块干才有意思。出力差不多,谁也不埋怨谁,而且年轻人在一起随便闹,随便玩,老爹跟着去了谁还好意思闹着玩。一伙年纪差不多的在一起嘻嘻哈哈,并不觉得累,可和长辈在一起多拘束。
云大坤一直坚持,云栋哥俩也无奈,最后还是云重建议老爹和村里年纪差不多的凑十个人,这样大家干活就不埋怨了。
云大坤觉得还是儿子嫌弃自己干活慢,不过也无奈,他都五十多岁了,论体力真不能和年轻人比了。
九月初八这天,宋氏和云萍早早起来,做了一锅干粮,十几个饭团给爷三个带着,又弄了被子、衣服。云大坤父子三个到村口的时候,族长早就等在那里了。这次村里出去一百多人,听族长说附近几个村子一共五百多人去呢。赵里长带大家去县城。
走了五六里路,附近几个村的壮丁都集合完毕了。赵里长骑着一头老马在前面带队,浩浩荡荡就开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