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
十几位将领再也没有了得胜时的喜悦,一个个低头不语,曾经以剽悍著称的飞天将军唐素青更是哽咽起来。唐素青带兵够狠,但也是真的喜欢这些更自己同吃同住的姐妹们,此时一想起那些姐妹就此人鬼殊途,岂有不悲伤之理。
钟无缺并没有太大的悲伤,只是心中难过。看看人家汉王,再看看高池城中的夏王。诸夏过曾经六七十万大军,战死五十余万,夏王还是在宫中与美人作乐,别说哭就连屁都没放过一个。人家汉王打了打胜仗,死了不到三万人,杀死敌军十一万,竟然哭了,还全军痛哭……!人比人得死,照这么比较下去,夏王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钟无缺终于明白为何汉军比狼人还凶悍,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上下一心,君臣同命。打仗汉王第一个上,兵士死了汉王第一个哭,不要说是汉军,就连自己这个诸夏的将军都恨不得为汉王效命,拼死沙场。
要说聪明,当然东方烁是第一个,这个时候诸位将领还都在沉默或者落泪,东方烁低头走了出来,拱手说道:“汉王,是东方指挥不力,若当时谨慎用兵,或许不至于有如此大的伤亡,请汉王治罪。”
王彻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东方烁是军师,他是大将军,军师都有错误了,自己还能没有错误吗?于是赶紧单膝跪地:“是末将指挥不力,还请汉王责罚。”
呼啦啦后面跪下一地,都是来请罪的,好像大家是打了败仗一般。
秦雄擦了擦眼泪:“诸位将军这是为何?本王又没怪罪你们,只是本王心疼那些战死的兵士们而已!诸位快快起来,莫要如此。”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钟无缺觉得很尴尬,就自己刚才一个人站着,很别扭。当然还有一个东方烁,不过人家东方烁是个大人物,连汉王都特别尊重。
“王将军,收缴的兵器、粮草辎重如何?”
王彻翻开手里的纸张:“粮草数十万担,兵器无数,黄金……黄金两千万两,珠宝、绸缎无数。”
秦雄点点头:“好……!既然有这么多黄金,那就给战死的将士多一些抚恤,受伤的也多给一些。今天晚上全军休息一晚,但不要饮酒。现在天热,勇士们的尸体运不回去了,就在这附近找一片土地给每位将士造墓立碑,记住,一位勇士一个墓,不可乱埋。现在是没时间了,等明年开春,给每坐墓碑前种一棵树,这片墓地就叫做英雄林。日后但凡有机会,本王就会来此给英雄们扫墓,若是本王没有机会,兵部的大员们就代本王来此。这是本王立下的规矩,叶公公你记录下来吧。”
叶忠点头应允,把汉王说过的话记录在册。
诸位将军激动的热泪盈眶,汉王没有造作,句句真诚,发自肺腑。有这样的大王,将士们岂能不卖命?就连钟无缺都觉得自己快哭了,他越来越讨厌那个在高池城中的夏王。
“钟将军,此次多亏你出城相助,本王感激不尽!你是诸夏将领,本王不能给你什么爵位赏赐,本王就赠你黄金五百万两,安慰一下那些出城作战的将士吧,至于如何分配,本王就无权过问了。”
钟无缺一步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准备行礼,犹豫一下却做出一个让人惊讶的动作。他双膝跪地,便沉默不语。
“钟将军这是为何?你乃是诸夏大将,见本王不用行大礼!”秦雄急忙阻止。
钟无缺咬着嘴唇不说话,诸位将军也都纳闷,倒是东方烁捋着胡子微微一笑。
“末将……末将钟无缺,愿意……愿意追随大王上阵杀敌。”钟无缺终于说出了心理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这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秦雄叹口气:“钟将军起来吧,你是诸夏最后的大将,应该终于夏王的。”
钟无缺却不动身,兀自不肯起来,犹豫良久才说道:“汉王,夏王昏庸,非成大事者。钟某愿跟随大王征战沙场,万死不辞!”
大帐里鸦雀无声,谁都明白,如果钟无缺投靠了汉王,那夏良就真成了光杆大王了,手下再无可战之兵。汉军诸将都希望汉王能答应,但让他们失望的是,汉王却摇摇头:“钟将军起来吧,非是本王不喜欢将军,而是将军身系诸夏国之命运。本王来诸夏是为了驱逐狼人,而不是来抢夺诸夏的土地,本王说过,只要夏王在一天,汉国与诸夏永世交好!绝不交战。”
钟无缺悲伤的摇摇头,无奈地站起身来。汉军诸将也是心中叹息,这汉王也太……他那个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谱,你把钟无缺收下,那诸夏就名存实亡了。
诸将正在沉默,忽然外面进来一名护卫:“禀报汉王!诸夏城中夏王派来使者,邀请汉王入城商议和谈之事。”
秦雄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和夏王谈什么,我要是想和他谈还等到今天吗?不过来人不能不见,于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诸夏使者还是个熟人,竟然是汉王的大舅哥,尚若媚的亲哥哥。不过这会身份为两国来使,见面不能不行礼,所以进了大帐以后躬身作揖:“诸夏使者尚楚拜见汉王!”
“免礼!夏使为何来此?”秦雄顾不得说别的,他必须先把这件事弄清楚。
尚楚竟然还露出一种大国使者风范,侃侃而谈:“今日一早,西戎头领达拉奇罕给夏王递交国书,约定从此与诸夏交好,永不反目。西戎头领也想与汉国从此罢兵,并邀请夏王为中人,两国从此罢兵,退出诸夏,交割诸夏土地,时代友好。所以夏王在王宫之中摆下酒宴,邀请汉王赴宴,为两国调停,还请汉王如期赴宴。”
听了这话秦雄差点没吐血身亡,你妈!这是谁他妈出的损招,你玩老子是吧,老子冒着被熊人灭国的危险带着四十五万大军疾行千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给你夏王报仇不成?老子刚死了三万人,这笔账怎么算?难道就这么白死了,让你夏王继续在王宫里饮酒作乐?
不光是秦雄差点吐血,东方烁也差点吐血!西戎这一招也太无耻了,原来还能这样玩人的。你西戎六十万大军烧杀掠夺攻到高池城下,那个更无耻的夏王还想要从中调停,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西戎撤出诸夏是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已经占领了南平等国,土地扩了千余里,汉王可就真成傻逼了,这等于被人卖了,还在哪儿数钱完。这是谁他妈出的损招,断子绝孙的招!太阴了!东方烁气的都快笑了,有意思啊!怎么看那个达拉奇罕也不想有这种头脑的人,莫非这位头领的脑子被门夹过了一次,夹错了地方,变聪明了?
尚楚在下面等着秦雄回话呢,可一等二等都没反应,他扭头一看差点笑出来,原来包括汉王在内的十几位将军一个个面容古怪,尤其是旁边这位王彻将军,嘴角还挂着血丝----难道要吐血吗?
“汉王,您听到了吗?夏王在宫中摆宴为你们两家调停,今晚请汉王赴宴。”尚楚又重复了一边。
看来这位尚楚也不算明白人,在他看来,汉国为诸夏灭了狼人,又赶跑了西戎,这汉王真是大好人!自己这个大舅哥脸上也有光。不过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汉王为诸夏立了大功,诸夏复国以后,自己也算是大功臣,以后定然位极人臣,杨固的那个国师的位子一定是自己的了,里面自己独揽大权,外面有小舅子撑腰,自己这国师的日子一定很滋润!而且相当滋润,所以尚楚同学的表情激昂,很澎湃,很狗血----当然也很欠揍。
秦雄一时间转过弯来,他想过夏良昏庸,想过夏良无能,但是万万想不到夏良竟然如此低能,如此白痴,如此---充满大粪。
“哦……这个……本王……本王去就是了,夏使请回吧。”秦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白了,脑子卡壳了。
尚楚有点不高兴了,说完国事就该说家事了,你身为小舅子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你这位大舅哥吧,听说你刚刚打了胜仗,也没请我喝杯喜酒。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后汉国还是诸夏的附属国,我以后可是要当国师的,你怎么不要表示表示,让我关照一下你?
尚楚撇撇嘴,走前两步,小声说道:“内弟!家妹一向可好?”
“啊?……哦?嗯!很好,很好!”秦雄还在考虑刚才的话,至于这个内弟是怎么来的,家妹又是谁,他都没搞明白。
见这位内弟不上套,尚楚也没办法,叹口气说道:“那我就回去了,内弟今天一定要赴宴,到时我们也喝上几杯,说说家常。”
在没有任何人迎送的情况下,尚楚灰头土脸地跑回去,他以为自己这个大舅哥亲自来,汉王怎么着也要出门迎送,搞不好还要握手言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些客气话,比如:我一定好好对令妹,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你就看我表现,表现不好你打我……诸如此类云云。
尚楚是走了!汉军大帐中这些将领们可真傻眼了,汉王当初来诸夏的口号言犹在耳:驱逐狼人,为夏王报仇!现在好了,狼人灭了,西戎也要撤军了,那汉王你咋办?就这么留下一座英雄林就回去了,而且你这英雄林可还没有植树造林,搞不好那天夏王不高兴再放把火给你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