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使者
守将不知下方何人,但他们看到飘扬在最高处的大唐军旗,那是他们心中的太阳,姚訚醒来之后,立即开门下去迎接,诸将士激动的大叫,狂奔而下,打开城门,将战场上最后一点叛军砍杀殆尽,心中的仇恨也减轻了几分。Www.Pinwenba.Com 吧
雷万春收拾完残局后,张巡与他回合,史民手中提着四个人头,上面挂着头盔,一看就是大将,往地上一扔,怒骂几声,看着两人,实在是气不过,怎能让杨朝忠那狗贼毫发无伤的跑了呢。
张巡明白,安慰道:“呵呵,配合的不错,雍丘的战士到哪都能所向披靡,虽未斩了狗贼首级,但破他大军,夺他粮草,足以让他痛不欲生,就是不死,也难逃罪责。”
史民还是觉得火气,他一来战场就注视着杨朝忠,怎奈叛军太多,要想杀出一条血道也得时间,狗贼狡猾,让他丝毫没碰上,这才憋屈,可若让他碰上,那杨朝忠还能有好,早就赴了黄泉。
“张使者。”这时,从城内快速骑出一匹战马,上面驮着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抓不住,脸色苍白,满嘴血丝,身上的盔甲满是血迹,一侧破出一道口子,丝絮纷飞,似是被强行拉了下来。
“姚三郎,某来迟了,你怎样了。”张巡一惊,立即率马过去,扶住马上颤微的姚訚道,雷万春与史民正要报告战况,被这一声呼叫打乱,也跟了上去,将这位血战到最后的县令扶住,感受着他颤抖的身躯,不住的轻叹,好男儿,好汉子。
“二郎,某没事,感谢诸位将士救了宁陵,不然某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万余百姓成了奴隶,家破人亡,二郎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某替宁陵百姓感激不尽。”说着,姚訚就要下马跪下,被张巡与雷万春连忙拦住,差点摔了下来,他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一个人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张巡敬佩有加,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看到姚訚,才真正的感觉到战争的残酷性,守城的艰难性,要不是张巡变被动为主动,他们此时将面对的是更加猛烈的进攻,结果会更加悲壮,但他们知道,不战死到最后一人,绝不放弃,这次救援,他们似乎看到了以后的自己,思绪一闪,雍丘到底怎么样了。
“三郎切莫如此,同为天子门下,叛军来袭,应当首尾相应,也是某等职责,只是三郎归附,怎会到了宁陵。”张巡疑惑道。
姚訚咳嗽一声,吐出了一痰血,长叹道:“某那日见你自主,心中本是不愿,后闻你起兵反叛,某就携家眷悄悄投往这里,宁陵县令已经跑了,某来时,城内骚乱,已经走了不少生民,好久才安稳下来,又急忙召集男子训练,保家卫国,二郎在雍丘之战绩,大快人心,佩服之极,早就想找你商量,耽搁至今,幸亏训练士兵,不然连半夜都守不住。”
“哼,姓杨的没一个好东西。”史民忍不住插嘴骂了一句,他也知道张巡的前因,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人跟他一样,不住的另眼相看,虽说是文弱书生,可血气刚柔,难怪能守住杨朝宗大军的进攻,实属不易。
“咳咳,呵呵,将军骁勇,听口音似山东人士,难道是!”姚訚被这股气给逗乐了,雷万春与张巡也不住一笑,史民的战法让他记忆犹深,可谓是不敢置信,好强的破坏力,所过之处,无一好还,这要是攻打自己,恐怕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
“不敢,拜大哥所赐,山东单父(山东单县)人氏,贼子肆虐山东河北,苦了那里的老乡,某不杀尽狗贼,难消心头之恨。”史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痛恨,暴戾之气股股散开,张巡轻叹一声,姚訚脸色微沉,好大的怨气。
雷万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下,道:“在下雷万春,三郎为官清廉,某之小弟曾在足下城邑受惠,今日之举,更是让某敬佩,三郎身乏力竭,还是进城再说,留下千余人清理战场。”
连着客套,倒是把正事忘记了,张巡连忙扶他下马,一行人搀扶着他正要进城,清扫战场的大军外围传来欢呼声,只见南霁云带着将士跑来,背后的箭矢所剩无几,一脸兴奋,张巡立即前身迎接,雷万春眼眸微闭,好诡异的箭队,似乎无一人受伤,史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定眼再瞧时,南霁云已经来到几人身前。
“报告张使者,三千精骑全部杀尽,又追杀叛军首将护卫四百余人,射伤首将左肩,怎奈马匹太快,一时没有追上,请使者责罚。”南霁云双手握着长弓与胸前,半膝下跪,严肃道。
“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云郎箭法精妙,竟然全部斩杀,何罪之有。”张巡来不及吃惊,急忙扶起来,对于南霁云如此正规的报告,他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心中那主将的心血悠然升起。
“不敢,临走之前,许太守多次强调,一定要对张使者敬爱有加,某办事不利,请责罚。”南霁云犟着性子,始终不起,先不说对错,他这礼貌必须要尽到,许远与他交谈甚多,也深知张巡的重要。
“报告张使者。”这时,不知怎么了,史民和雷万春也来簇热闹,半跪而下,张巡气不过,正要大骂,一个都拉不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却闻道身后苍凉的声音:“报告张使者。”姚訚也跪了下来。
“报告张使者,都尉雷万春率一千战士斩杀三千叛军首级,其中军官二十四位,将领六人。”
“报告张使者,都尉史民率一千精骑冲杀叛军三千余人,斩杀十一位将领首级,未能追杀首将,跪请责罚。”史民一根筋,还是不忘该死的杨朝宗,这个人的出现,直至死在他的刀下,不然他难以平覆。
“报告张使者,宁陵守卫姚訚抵抗叛军两万余人三个时辰,死伤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终将守住,不负国恩,请使者入城歇息,再商进退。”姚訚提起心绪,卯足了劲儿,大声道。
张巡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昔日都是称兄道弟,今日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南霁云是命许远之意,而雷万春和史民明白,现如今将领越多,越难管制,若不按军阶实行,恐有大乱,所以借此机会表明张巡位置,为往后作战打好基础。
姚訚是感激张巡救命城内百姓之恩,要不是他指挥,叛军也不会这么快撤退,而且张巡的战绩有目共睹,声名远播,杀的叛军节度使缩进陈留不出,说句叛逆之话,比起那些李家王爷,张巡当之无愧的河南大帅,恐有北方郭子仪、李光弼能比之一二。
雍丘乃江淮重地,张巡坚守一年,后逼无他法,退之宁陵,空城一计,竟然在征战中,结下叛军情义,护住雍丘两万余生民,挡住叛军南侵之路,为江淮以南万万生民保家卫国,就凭着,足以接受一拜,更何况这是例行军事。
“好!”张巡感到气氛凝重,心中澎湃,提喝一声:“好!诸将快快请起,今日之战大胜,回城再议!”
“谢使者!”所有人立即起身,看着双眼湿润的张巡,欣喜的想笑,直至都大笑了出来,眼角流下一颗泪珠,雍丘大劫终于躲过,宁陵也免遭战乱,他们仅靠五六千人,足以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