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死如归
远在雍丘城下的令狐潮在天黑之时终于发起总攻,全军卯足了劲儿,加上云梯疯狂攀升,一会儿就占领城头,这连贯性的动作做完之后,所有人都懵的冷了下来,这是雍丘城吗,这么容易,都以为在做梦,更让人吐血的是,往日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雍丘城大门居然是开的。Www.Pinwenba.Com 吧
犹如羊圈大开,这群野狼疯狂的涌入,许多人还以为自己没清醒过来,生怕白高兴一场,竟然当众抽自己耳光,重重的疼痛感更加刺激他的兴奋激素,鬼哭狼嚎的往城内钻去。
令狐潮心里空荡荡的,轻而易举的得到让他有些走神,还未反应过来,手下已经挤破大门,只听里面传来惊慌的叫声,他大惊失色,在后面大喝:“全军听令,凡是伤一人一物者,立即斩杀!”
这一道军令让所有激动的将士心里哇凉大半,憋着一口气不敢发作,谁让人家是将军,刚拿在手中的金银,刚抢来的妇女,在一双双惊恐的目光下放了回去,城内的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生面孔,有些还不是汉人。
她们半天没缓过神来,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守卫自己的那只军队在哪,自己的丈夫在哪,孩子的父亲在哪,妇孺哄着孩子,在婴儿哇的一声哭泣中,热泪滚滚而下,难道他们都死了,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所有人绝望的后退,他们的眼神中没有胆怯,没有恐惧,只有质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冲进来的士兵都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雍丘何时没有一兵一卒,难道真如队里传言的那样,张巡带着一行人逃跑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大军中间分开一条道路,令狐潮骑着大马走了进来,他有些憔悴的面庞,加上瘦弱的身躯,显的那样无力,那样的苍凉,百姓这才看清敌将是谁,竟然是丢下数万百姓于不顾,叛国欺族的令狗贼。
所有生民质疑的目光猛然镇定,怒形于色,当令狐潮来到他们面前,脸上只有愧责的表情,前面的妇孺呆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的丈夫肯定是被这奸贼杀害了,破口大骂:“贼子,欺儿雍丘还不够吗,有本事尽杀父老,少做惺惺之态。”
“滚!滚!”所有百姓嘶声大哭,在高度紧张中崩溃,身躯不停的颤抖,唾沫星子能将令狐潮淹死,他的脸色通红,就像是被一人一耳光抽过一样,火辣辣的痛,一言不发,他站在最前面,将士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都能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恨,可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令狐潮看似柔弱的面,却隐藏着无比的刚强和坚持,他忍辱负重,为了就是今日,可当进来之后,先不管家事,承受住百姓唾骂而不晦,足以了,说句实话,打心眼里,将士都不是很瞧的起这位将领,他的确没有胜过一次,可此时,都静了下来,能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此待人,他们相信,这是一位好将领,至少比较仁厚。
将领内有李庭望的亲信,他的目光微闪,隐在他人身后,心里开始明白,这一切似乎有关系,昨夜的小河湾之行,诡秘之极,今晚的攻城战,更是莫名其妙,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人安排好了,难道他知道,可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攻入。
“呵呵。”见令狐潮一副愧责像,妇孺更是气不过,冷笑着看待他,她们的心早已死了,丈夫去了,城池破了,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枉你还是昔日一县之主,真不如外来的一条狗,它就算是不报恩,也不会利爪相向。
这一年来,提心吊胆,要不是张使者守护,父老乡亲早就死了,如今你连一个都不放过,哈哈哈,真是卑鄙小人,正所谓最毒妇人心,妇人再也憋不住,尖声大叫:“狗贼,杀了阿郎,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不然他日孩儿长大,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令狐潮心神猛然一提,没想到自己的沉默换来的是更猛烈的进攻,他本就不想将事情闹大,一旦然李庭望知道,那一切都完了,此时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堵幽幽之口,便厉喝道:“某杀军不杀民,想活命的,想报仇的,就给老子闭嘴,不然集体屠杀!”
这一声厉喝将妇孺彻底震住,她们没想这窝囊的男人还有如此强硬的时候,女人就是女人,吃软怕硬,更何况肚子里还有孩子,怀里也有,此时也惊醒,自己是俘虏不是生民,他说的对,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他们活着保家卫国,结婚生子,就想传宗接代,孩子一定要保住。
所有人怨恨的看着冲进来的士兵,心酸的苦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令狐潮轻叹一声,他最害怕的事还是阻拦住了,生怕军民冲突,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我们跟你打天下,不让强杀就罢了,要是还向着这帮贱民,老子真是瞎眼了。
“全军休整,入两千精兵守城,其余八千驻扎城外,以防逆贼夜袭,等待大帅前来,再行定夺。”令狐潮军令一下,走了城头,看到了那个苍老的老丈人,两人目光对峙良久,孟老突然迈着急促的步伐冲了过来,跳起脚尖,一耳光抽了过去,双眼血红,老泪纵横,他站的地方是孟娘丧命的凹口,打了一年,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可人却永远不会回来,造孽啊。
令狐潮静静的站在哪,没有看离去的阿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命运弄人,他真的累了,之所以坚持到最后,就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当占据的时候,发现除了不会言语的冰冷城墙,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住的苦笑,直至士兵上城守护,他才回到了昔日居住的地方。
令狐潮回到房间后,傻了半天,抱头痛哭,他想回到以前,他知道不可能,他想放下自己所要的一切,可他能放的下吗,就算他行,李庭望会同意吗,他想就此隐居在柳巷湾陪着孟娘,可他知道,若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那连这片最后的净土都保护不了。
他在挣扎中度过这一夜,头发一下白了不少,与他英俊的面庞显的那样凄凉,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可悲。
他与张巡放佛是天生的对头一样,他消极的一面正好应证着张巡积极的一面,经过不懈的努力,大军与凌晨卯时(六点)赶到了宁陵城下东南侧,在城邑的另一面火光冲天,喊杀一片,这场战斗已经打响了两个时辰,姚訚苦苦坚守在城头上,望着即将萌萌亮的天空,他痛楚不已。
本以为坚持不到明天,无想还是守了过来,他此时不仅要指挥全军,还要拼杀敌人,因为两千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城池岌岌可危,杨朝宗这个财大气粗的头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第一仗必须打的漂亮,不然明日怎么围剿张巡,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李庭望丢的起那人,某可丢不起,他下令,凡是第一批登上城楼的人赏银一千两,团结才是力量,在这样的鼓涌下,将士各各如狼似虎,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上去,士气更是大涨,不要命的往上冲。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守军如此顽强,在这样的猛攻下,竟然还没崩溃,眼看着日头出来,杨朝忠下了最后一道军令,若太阳出来之前还未攻破城邑,领将斩首,全无赏钱。
这下可急疯了所有将士,斩首领将他们倒不在乎,杀了老子来当,可一千两没了,这才要命,反正战争就是拼命的游戏,若是能拿到这一千两,这辈子那里逍遥不行,就不用在这卖命了。
所有人卯足了劲儿,在最后一声号角中冲上了城墙,这一波进攻让姚訚心如死灰,难道宁陵就这样完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可此时援军在哪。
农民到底还是打不过地主阶级,至少在人数少的情况下,可越是压迫,反抗的越激烈,这就是信念,为之牺牲一切所拥护的信念,不为别的,就为自己。
姚訚依旧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