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志一刻
在梦里,他忽闻狰狞将士外围传来时隐时现的马蹄声,而且在急剧加速中,他心中大惊,抓捕自己一人,怎会有这么多兵力,他极力呼叫孟娘,想问个清楚,自己已经知错了,可怎么都喊不出声音。Www.Pinwenba.Com 吧
他冷汗直冒,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逐渐袭来,灰白色的时空变得阴沉,头顶飓风股股而至,压的他挺不起脊梁,很快被淹没在将士中间,他强行抬头遥望,只见一把白刃大刀抡了过来,在他看清的刹那间头颅飞扬,那天空之中全是天马骑士,各各带着黑色的破烂披风,萧条阴冷,杀气弥漫。
“啊!”令狐潮猛然一个惊醒,他一跃而起,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虚汗直冒,他紧促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可随之变得空虚,他真想再回到梦里,至少能看到孟娘,可几个月的拼杀让他练就平常人没有的警觉。
孟娘又来了,孟娘来看我为何带着将士,难道是她控制不住的,他疯狂的想下去,直至被最后一刀白刃砍掉头颅,他一摸脖子,大惊失色,好真实的情景,好真实,不对,哪来的马蹄声,哪来的。
天马踏空,哪来的马蹄声,那些士兵就是死尸,一点声音都未发出,令狐潮暗叫不好,他看了眼被褥之下的地面,忽然想起自己睡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怕张巡率骑兵来袭,马蹄声!他心中猛颤,耳朵贴在地上凝神听去。
“垮踏垮踏!”连续不断的马蹄声奔涌而进,他不敢置信,再次听去,这次无比清楚,不足两里地,好快,一里,此时的他竟然有心思关心这个,真是找死,令狐潮突然醒悟,一跃而起,穿上盔甲就往外跑。
自己的大营一片死寂,阴冷的晨风吹了个机灵,令狐潮急的冷汗直冒,跑到侧面护卫营连踢带骂:“快!叛军来袭,都给老子起来。”
护卫被惊醒,仔细一听,竟然就在营外,立即拿上兵器,大叫道:“令将军,快走,某等去叫弟兄!”
令狐潮惊慌的退到大营外面,看了眼营地外侧隐约的身影,一声凌厉的马嘶带着杀意奔腾的士兵一跃而起,就像是那天马一般,直接冲进士兵营地,踩踏一片,前面的几个大营的将士竟然被三百余骑兵活生生踏死。
来势不可谓不凶,令狐潮这才醒悟过来,逃!快逃!孟娘不想某死,不想某死,他慌张的解开马匹的缰绳,在几十侍卫拥簇之下往襄邑方向逃去,冲杀过来的史民见那道孤独的身影逃向远处,大骂一声:“奸诈贼儿,哪里逃!”
立即率一百骑兵疯狂追逐,剩余两百继续砍杀士兵,此时大营就像是苏醒中的巨熊,可悲的是它身上的反抗者是跳蚤,抓挠不得,叛军大惊失色,出来一看,又见主将自顾逃命,叫骂不已,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燕军怎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
有些将士心中灰凉,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投降,被唐军缴械,此时,张巡率五十骑兵,六百步兵杀来,一路涌过四座军营,凡是跑出来的都血溅三尺,一时惨叫连连,厮杀声响彻寂静的晨曦,为今日的辉煌打开奏响乐曲。
营地南侧便是被重重包围的霹雳车,张巡老远就望见,一路拼杀,雷万春已经冲进大军之中,在他百人死亡战士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帮人杀人不眨眼,在他们眼中没有生灵,只有雷万春的命令,他们深深的记住昨日的惨战,昔日与他们说笑的将士都惨死在攻城之下,各各悲痛欲绝,血债血偿。
片刻之间,张巡冲到霹雳车下,快速从马背上取下火油,纷纷浇在支架之上,二十三架发石车紧促在一起,令狐潮也为了避免占地方,就是这样,都占了不少营地,消弱了单位范围内的防御,所以张巡一路犹如冲破纸张一般,快捷而至。
五十匹战马绕着发石车快速的打转,一遍又一遍的浇上火油,待完结之后,张巡命百余卫士将那两辆床弩拉到一边,这个可以用,其余的城头放不下,城内也无地可放,少数又不起作用,而且城外地方宽阔,作用不大。
床弩却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张巡一声令下,只见轰的一声,火光冲天,似想冲破苍穹,伸张正义,为天下照到光明之地。
张巡命百人在这里看守,待车架倒塌之后归队,他率五百将士冲进了大营,老远就见雷万春横扫一片,又是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将士,就算是面对面,他的百人刀兵足以以一敌三,更何况此时。
本来就疲惫的四千将士遭受此袭击,虽然有往日经验,可大军速度之猛,让他们反应不及,大部分还是惨死刀下,张巡与雷万春开始清扫战场,那些投降的数百叛军本想被处死,被张巡拦住,不杀降者,他们也实属无奈。
士兵见将领有如此仁爱,心里暖流涌出,果然未跟错人,那四百叛军千恩万谢,一问是陈留等地被强行抓来的士兵,张巡对其做了思想工作,留了下来,因为他的目标就是陈留!若连哪的将士都杀,将来怎么统领!
在营地的远处还独奏着大自然动人的旋律,一群成三角形的骑兵围着前面一人快速奔跑,后面追着一言不发的骑士,他们就像是在沉寂中等待最后的爆发,越是这样,前方将士越不安心,时不时往回看,每看一次,发现距离又拉近一步。
他们开始慌了神,为何这么快,自己的马匹乃精挑细选之驹,怎么跑不过他们,难道这不是人,这是平原那死亡骑士之魂前来索命,史民放低身子,与马匹融成一体,任由它驰骋,自然比敌军的快了很多。
而叛军惊慌失措,在马背上挪移,马匹奔跑受阻,不仅速度提不上来,还消耗大量体力,加上他们平日不怎么照料战马,怎能与马心合一,一时被拉近距离。
“驾!”令狐潮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他的目标还未达到,可怜的昔日不起眼的一座小城却难如登天,他要是攻不下雍丘,无脸去见孟娘,也枉为将领,被世人嘲弄。
眼看就要追上,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己在前,对方速度之快,只要自己减速,还未反抗,立即人头落地,这可不是张巡,还能交谈,他暗暗叫苦,这挣扎的折磨绞碎他的心神,难道这次真的要亡令某,为何!老天爷,你瞎了眼!
他心中疯狂的呐喊,忽见前方五里处奔涌而来数百骑兵,仔细一看,是襄邑的燕军,令狐潮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大声叫道:“谢将军,某在这,赶快过来,快,快救某。”
在他的催促下,马匹像是听懂人话一般,速度顿时加了不少,史民见此,暗叫不好,他目测距离,两军在半刻中不到就会碰撞,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追上令狐潮,并将其斩与马下,立即喝道:“速解盔甲,全力攻击!”
百余将士毫不犹豫的扔掉自己身上的保护伞,这样做使他们速度加快不少,一夹马肚,战马奔涌而去,与时间赛跑,亦是与死亡赛跑,他们明白,若离救兵太近,恐怕会遭受打击,因为他们要往回逃,自是被动,不然反抗恐怕伤亡过半,加上盔甲以丢,更不能如此。
史民脑中快速的计算着,狠抽马身,跟上了叛军最后一个侍卫,一刀砍下头颅,血液撒向空中,战马前蹄一虚,滚在了地上,憋声嘶叫,随即又追上一名侍卫,被另一人斩下。
还剩二十一位,令狐潮就在前面三丈处,距离已经如此近,而援军离他们只有两里距离,看似很远,可这是在平行加速之上加速,加速度必须远高于叛军骑兵,不然他们只能转身撤回。
片刻间,又拉近两丈距离,斩杀十六位侍卫,他们疯狂的逃命,早无反抗之心,史民压着一口气,令身子轻了起来,任由马匹狂奔,又斩杀一位,还剩四位侍卫,令狐潮就在一丈前。
他大喝一声,竟然吓的前面一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令狐潮脊椎骨发凉,狠抽马匹,条条血痕印了出来,在快速流动的气流当中与惊促的心脏赛跑,他的肝胆提到嗓子眼,喉咙火辣辣痛,就差一点,援军就在一里前,面庞已经看清,就差一点。
“啊!”史民急的大叫一声,解下自己的裤腰带绑与大刀身后,直接一个圆轮,令狐潮背后刺骨的一痛,被割出一条血道,随即被滚烫的血液染红脊梁,身后慢了一步的两个侍卫头颅横飞,闷声砸入地面。
昔日不要命的贾贲又回来了,史民极力抡起长刀,他要在最后一下,扔出刀柄斩杀令狐潮,因为刹那间叛军就要袭来,他必须留转身逃亡的时间,不然会被彻底冲散,令狐潮感知死亡来临,什么都不管,直接一刀斩杀身边侍卫,令其马匹一松,与将领的身子滚了下去。
正巧史民就在他身后,这一下的阻拦让战马猝然起跳,速度不可谓不快,可猛然跃起的身子让飞转的长刀失去重心,准确度大减,史民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他气的大骂狗贼。
“嗖!”就在他疯狂之际,一支长箭射中他的右臂,长刀一松,扔了出去,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副手大惊失色,一把拉住,马匹快速转弯,与叛军擦身而过,往回逃去。
令狐潮终于被救了下来,谢元同连续射了几箭,箭箭命中,杀死几人,可被哪憎恨的目光扫过,心中一跳,急忙收手,莫名的胆怯从骨子里涌起,脸色惨白,比累了还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