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被挡在外面的那些百姓们这会儿一个个也都弯着腰,没敢抬头。
云潇也不用担心她动作太大,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从而破坏她在北漓百姓们心目中的神使形象。
抬手将帘布又往上撩了一下,云潇探出脑袋,往后面瞧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浩浩荡荡的乐仗卫队,
一眼都望不见尽头!
“我还当北漓在礼仪这方面不怎么讲究呢。”
从前在盛京的时候,每次陪狗皇帝去祭天,都要寅时就起床前往皇宫,然后再从皇宫出发,跟着卫队一起去往祭坛。
这中间什么导驾仪仗、引驾仪仗,各个朝中重臣们所处的位置,皇帝所在的位置,
甚至是乐队、护卫队、骑兵步兵布甲兵等等一系列复杂的队伍,全都不能出错。
所有人都必须严格地走在自己位置上!
昨日呼延凇跟云潇说,让她可以和裴翊他们一道直接从大王子府出发,自行前往北漓王城祭坛的时候,
她还一度以为北漓就是这么洒脱不羁,就连祭天这种事情,大家都能零零散散地先到场,再走流程。
可没想到现在这么一看,北漓和大盛在祭天这一块儿的礼仪习俗,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等会儿。”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云潇忽然放下了帘布,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向裴翊:
“我们进这条路的时候,该不会打乱了人家的什么队形吧?”
“嗯。”
裴翊坐在略微颠簸的马车中,应得波澜不惊:
“我们现在是在朝臣的队伍中间。
不过马车进来的时候,我特意问过了,车夫说是呼延凇安排的,我们的车驾可以随时出现在队伍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你作为天盛之主的权力。”
“……噢也对,差点忘了我现在大小也是个皇帝。”
没有登基大典,身边也没有什么臣子,甚至现在都没有在她的天盛,仅仅只是一个草率的口头决定,
虽然的确省事儿,但如今看来,弊端也是十分明显的——
比如,她一觉醒来基本上就不太记得自己已经称帝了的事儿了。
这天底下,大概就没有比她更加草率的自立为帝了吧?
云潇短暂地心虚了一会儿,随后很快便恃宠而骄地决定把这锅甩到裴翊身上:
“都怪你们,都不称呼我为陛下!”
“是。”
裴翊微微怔了一下,旋即低笑着点了点头:
“我的女帝陛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为了不让外人听见,特意把声音压得极低,
尾音还带着几分微颤的笑意,像是一只无形的小钩子般,无端的勾得人心也跟着颤了两下。
云潇耳根唰得一下就红了,
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偏生面上还端得是一副十分严肃正经的模样:
“不要乱叫,我……朕的身份还没公开呢。”
“诺。”
裴翊眼底笑意不变,却刻意配合着她的表现,语气也跟着认真了许多: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云潇:“……”
总觉得她这所谓的皇帝更像是在闹着玩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