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眸光蓦地一深,他轻轻握住云潇的左手,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一道道凌乱而又细密的小刀划过的痕迹,有深有浅,有长也有短。
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看上去全都是新伤,
似乎云潇昨晚的彻夜未眠,就与这些新伤有关。
不期然间,裴翊就想到了巫疆一族最为擅长的东西——
养蛊。
听说巫疆人经常会用自己的精血去喂养蛊虫。
只是……
垂眸望着云潇手指上有些仅仅只是划破了点皮,连血珠都不一定能冒出来两颗的刀痕,
裴翊微微蹙了下眉,不再去思考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低头从袖袋中取出一小瓶上好的外伤药膏,
因为不想吵醒她,他上药的动作又轻又缓。
明明只是一些再不上药,可能就要好一大半儿了的细微伤口,
愣是被他弄得好像什么稍微一个不留神儿,就会出大事儿的重伤!
不过也的确是得益于他这如临大敌一般的态度,
云潇这一觉睡得极为舒坦。
马车的颠簸,手指上被人断断续续涂了快小半个时辰的药,都没能让她从梦中惊醒。
最后还是快要到北漓王室祭拜祖宗和天神的位置,被裴翊轻轻推醒,闻到了马车里那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儿,
她才一脸疑惑地坐起身来:
“这是哪来的药味儿?”
“刚才给你手上涂了一些。”
将尚有余热的素馅儿包子从食盒里取出来,递到了云潇的右手上,
裴翊淡淡抬了下眸,重新又问起了云潇睡着之前的那个问题:
“你昨夜没有休息?”
“唔~”
云潇咬了一大口包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的:
“有点事儿。”
裴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很显然是在等她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然而惯来与他默契的云潇,这回却像是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一般,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就随手将马车窗户上的帘布撩开了一条缝隙:
“还挺壮观。”
“……”
看来她是不想说了。
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指尖微微收紧了一下,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裴翊沉默了一瞬,很快便又顺着她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因为这会儿已经到达直通祭坛的那条路上了,
除了云潇他们所在的这驾马车之外,前前后后,还有不少朝中重臣,甚至是王室的马车也都在这条路上行进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有人在这个时候,再像云潇当初那样,直接来一波天降炸弹……
北漓大概都能直接灭国!
在这样的情况下,道路两侧站满了身穿盔甲、手持佩剑,严阵以待的北漓将士们,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佑北漓!北漓王万福金安!”
“天佑北漓!北漓王万福金安!!”
就在云潇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的时候,
街道两侧,那些被北漓士兵们拦在后面的百姓们,忽然齐刷刷地抬起右手按在左胸处,并向前弯下了腰身。
震天的呼喝声更是自后往前,一浪高过一浪!
“是呼延凇的车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