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书
柱子不住地点头后说:“我也清楚他不够仗义、心狠手黑,但不让他干,换了别人会更对我不利。Www.Pinwenba.Com 吧”
我立马吼道:“换别人干什么?你自己不行吗?”吼完我火火地望着他。心想怎么就这么个窝囊废,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点野心也没有的人。
柱子无奈地说道:“哥啊!我真干不了。你扶杨铁彪上来了、让我干轮值员就好了,我心满意足……”
我呸了他一口,推了他一下后打断他的话说:“滚,太没出息了,滚远一点!”说完我就匆匆进号了,上铺蒙头大睡。
睡的正香,就听有人在喊搞卫生。我慢慢地坐起来一看,只见杨铁彪正在指手画脚地在安排着号里的人,冲水的、抹地的、折被子的、一个个都在干,戴老板与洪太生坐在铺上直笑。
我心里十分窝火,用讨厌的眼光瞪了瞪,正准备开口骂他,杨铁彪匆匆走到我面前、喜滋滋地喊:“哥,你没睡醒、我就替你安排了,你看好适合不?等下搞完了,你检查检查。”
我刚想讥笑他几句,戴老板开口道:“行、行,这安排不错。”说完话的戴老板还对着杨铁彪竖起了大拇指。
杨铁彪见我一起来立马喊:“杨林、快过来将浩哥的被子叠好,大家搞好了、晚上争取看电视。”喊完话的杨铁彪对着我直笑。
本想讥笑他的我一时不好开口,就匆匆走向厕所,走之前鼓着眼睛狠狠地瞪了戴老板一眼。
刚小便完准备进号,戴老板出来了,喊了声:“别进号,里面正忙着大扫除,先到洗衣台上蹲会儿,等搞完了再进去!”
我横了戴老板一眼冷哼一声道:“老子偏要进去,你能阻止我,我在这里想怎样、就怎样,还有人能把我怎么滴不成!”
蹲在洗衣台上的戴老板脸一板,冲地站了起来,用手一指我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真是的。”
“老子就是这个德行、就是不可理喻,看有谁能把我吃了不成!”我话一出口,准备抬脚进号。
“谁想吃了你啊?浩哥。”随着话音一落,洪太生已到了风门口。
我对着戴老板一努嘴道:“还会有谁、当然是我们的戴大老板了!”
洪太生笑嘻嘻地一边走上来、一边说:“别同他乱扯,他就这么个德行,我们俩聊。”
洪太生一到我面前,递过来一支烟后、又摸出一支对戴老板一晃问:“要不要来一支?戴老板。”
戴老板一手拿过烟,呸了一口,“走、走,你们俩走远点。”
我一蹲脚吼了声:“老子偏不走、怎样!”
“你们不走、老子走!”戴老板讲完一冲跳下洗衣台头也不回地进号了。
戴老板一进号、洪太生就对我说:“你反正就快走了、让杨铁彪干,你即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也可以安顿好柱子,让号里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如果你一定要柱子干老大,会留下不少的麻烦,会让柱子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会害了他的。”洪太生说完善意地对着我笑。
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叹了一口气道:“柱子真太妈的太没有用了!”
“不是他没有用,而是现实太无奈了。每个人都不想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说话,但有时是没有办法的,现实是不容你改变的。你还太嫩了点,又书生气太重,慢慢适应,过程会让你成熟的。”
两人聊了一阵,柱子笑嘻嘻地出来说:“哥,今天彻底搞了一遍,你进去看看、比以往更清洁了,感觉都舒服了点。”说到这里柱子顿了顿,又说:“今晚的电视应该不成问题了。”
我本想狠狠骂柱子几句,但戴老板来喊刘干警检查来了,我只好将想出口的狠话咽回了肚子里,横了柱子一眼走进号里。
我还没到铁门前,就听到杨铁彪与站在门口的小毛文在同刘干警讲:“我们号的卫生越来越好,应该给我们号看电视。”
我走近门口,刘干警就调侃说:“你们看电视看上瘾了,卫生确实搞得不错,但已经连看了好几天了,应该也停停让别的号看看、开开洋荤。”
我还没有开口,小毛文就急匆匆地说:“我们号卫生搞得这么好,怎么能不给我们看呢?那、那……”
刘干警扬了扬手做了个打人的手势吼道:“你天天看、别人一次都不用看,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当然是刘政府说了算,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刘政府一句话,我们没屁放。快向刘干警认个错,赔礼道歉。”杨铁彪话一完伸手拍了一下小毛文的头后、对着刘干警直笑。
我心里反感到了极点就不紧不慢地说:“认什么错,我们号卫生搞得这么好,看个电视怎么啦!别的号没有看电视是因为他们不配合干警的工作,没有将干警的宣传工作当回事,所以不能让他们看电视。如果今天不给我们号看电视,明天我们号就不搞卫生了。”在我讲这话的过程中,戴老板拉了我的衣角几次;洪太生也丢了几次眼神给我,我全都没有理会。等我话一完时,一个个脸面怪异地看着我。
刘干警听了我的话,说了句:“你太自私了,别的号也该轮着看一次了。”
我立马反驳:“这看电视是奖励卫生搞得好的优秀监仓,是要付出汗水、劳动的,并不是轮流转。如果轮流转就失去了奖励的意义了。”
刘干警回道:“那你的意思是非你们号看电视不可了!”
我头昂了昂,“您先去检查,有超过我们号卫生工作的、就让他们看,他们也应该看、我们就不看了,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努力、没有做好。”
刘干警扑哧笑了一下说:“你这么有信心没有号能够超过你们?”
我侧了一下身子、让刘干警的视线可以更好的观察到号里后回答:“你看过所有卫生情况后、您就知道了,我多说也没有用。”
刘干警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刘干警一走,戴老板就对我吼道:“我都拉了你几次衣角、要你别逞嘴能,你偏不信。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看电视了,大家的劳动都白付出了。”
戴老板话音一落,站在铺上的洪太生也接口道:“我也丢了几次眼神,想制止你,你当没有看见。这下好了,电视恐怕看不成了。”
我呸了一口道:“付出了就有收获,只有我们比别的号搞得好,就一定有电视看。如果比不上别的号,没有的看、也应该,只怪我们没有努力,没有做好自己应该做的。”
“放屁!你认为这里是你上学的学校啊!傻蛋,这里是看守所。懂吗?”戴老板越说越激动,伸手指着我继续说道:“你就一个典型的傻帽,你来坐什么牢,你以后有不少苦头等着你去吃。自认为了不起的家伙!真气死人了。”戴老板一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向风坪走去。
“妈的,老子是个傻帽来坐牢,你一个聪明人怎么也来了两次。老子会吃不少苦,你别吃就行了。”我十分恼火地说完后对着铁门踢了一脚。
“干什么?皮痒痒了、欠收拾,哪一个有种再踢一下试试!”随着话音一落,刘干警到了铁门前。
刘干警一到就又吼道:“哪一个、刚才是哪一个踢的门?有种的站出来!”
站在铁门前的几个人都不吭声,沉默了片刻、我嘟了一句:“我们号卫生这么好,没有电视看、心里不舒服。”
“你们不舒服就踢门,我不舒服就要打人、信不信?哪一个,你交出人来。”
我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还会是别人嘛,不就是我。”
“就是你、你滚出来!”刘干警一边开门、一边将开了的铁门一拉后说:“你出来。”
我慢慢地走了出去。
在我走出去时,杨铁彪嬉笑着对刘干警说:“刘干警、他年龄还小,不够成熟……”
“什么年龄不大,满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应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刘干警打断杨铁彪的话插上这句话后、关上铁门就说:“走、到罗教办公室去。”
我低着头就走,走过了号子,跟在我后面的刘干警说道:“走这么急干什么,又没有酒给你喝。”
一到罗教办公室刘干警就对我说:“你这个性格要改,不然等你到了农场要吃大苦头的。”接着刘干警就讲,他明天与罗教要去新新农场办事,罗教以将我的执行书拿来了,并通知了我的家里人。我家里的人眀天一大早就来看守所,等我见过家里人后就开车走。上午出发、下午两点多就可到农场。说完后刘干警拿出执行书让我签字,打手印。
打完了手印,刘干警吁了一口气说:“总算搞定了,明天就可送去农场,我也可以省一份心了。你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得安宁。”刘干警收起了我的执行书后说明天再给我,让我别同号里的人讲。明天吃过早饭后就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别人的什么,到时难得与人扯皮。
我点头回答他,我不会要任何人的一点什么,请他尽管放心。
刘干警听了后笑了一下问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以后到了农场可能就没有酒喝了,要不要来一瓶、喝一下?”
我不好意思说要,就不吭声。
刘干警就从床下拿出一瓶酒递给我,让我藏好,最好是睡觉时再喝。
我答应了睡觉时再喝,刘干警才送我进号。
在回号的路上我问了句:“今天我们号有电视看吗?”
刘干警反问我想不想看?
我就回答他,就最后一晚上了、当然想看。